修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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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和人的修行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倘若是毫无根基的平凡人,必须依靠大量的锻炼冥想再加上服用丹药方能得到炼气的那缕“气”,妖怪则与生俱来就拥有这样的“气”,所以妖怪的修行入门较人族快速很多,基本只要冥想外加吸收日月精华就可以得到提升。换句话说,上辈子的殊灼并没有体验到人类修行的魔鬼训练法——

体能的锻炼可以让那股“气”被更好的捕捉。但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吧。秦熠用指甲轻轻抠着手背上的皮肤,这个动作被谢终白注意到了,后者便道:“聪明才智没办法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妖怪不会同你讲仁慈,倘若凶恶起来,就像那日的鸟妖,或者我一样,也不会有人怜惜你幼弱”

“不会有人怜惜我幼弱,就像你一样对吧。”秦熠不轻不重地杠了一下,她不太想做让自己心里没底的事情。

“不错,你首要要防的人,是我。”谢终白点点头,飘然跃至小女孩的身边。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递到秦熠的手上。秦熠低头一看,这把匕首有些质量,但鞘和柄均无一丝装饰,只是用常见的乌木削成的,抛了光,用白色的布条绕了两圈。

白色的布条秦熠瞟了瞟谢终白,虽然仙气依旧。但仔细看下来,原本就朴素的衣袍变得更加的残破陈旧了。秦熠知道,通常妖怪幻化出来的形象与原身的状态是有关的,谢终白的状态并不好,就这样了还作践自己这身衣服呢。

如果是青君的话,压根没办法容忍这幅模样存在吧。一个太吹毛求疵了,一个一点仙尊包袱也没有。这个世界总在源源不断地生产这样的极端,到时候妖界走一趟,恐怕得带出来个乞丐。发现自己前世操心思维上脑的秦熠无奈地叹了口气——爷的青春回不去了,内在变质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

还是好好苟吧,等出去了再慢慢复建。

“我没必要防你啊,因为根本不可能防得住的。真要防的话,像我哥那时候对你念的咒,那个就挺好。但对你也不起作用。”秦熠上下翻看这把匕首。:“你看,如果我再脆弱一点,不是生灵胎的话,我可能都拿不住这东西。武器对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如果这把武器的锋芒对准你的话,那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辟邪咒交给你也没有用处,上次的事,我不打算给它再次发生的机会”谢终白本来就不善言辞,但他顿了顿,还是把该说的说了,倒是比预想的更加坦然:“也许你永远不会遇到比我更加可怕的妖怪了。如果你想要解释,我不会欺瞒,但我本身也未必就知道什么。”

“”女孩抬起头,用那双通透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谢终白。末了,微微一笑:

“算了,我要什么解释呢?好孩子是不会插手大人之间的事情的。我知道的事情本来就有限,伤害我的是坏人,保护我的是好人,我虽然愚钝,但也不至于好歹不分。你在我这里勉强算个改邪归正的家伙吧,你看看这地方都是坏人,是不是你就显得特别突出?”

“解释这种东西,未必就比胡编乱造更真。我会相信你的说法,不过如果说自己是妖怪的话还是免了吧,看你也不像和他们混的很熟的样子。”

“脑袋在有些时候空空的,说不定会更舒坦一点。”

秦熠觉得自己说的都是老实话,像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回炉重造一遍。可她当时纠结的都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像谢终白这样为身份的归属而困扰,在她哪里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妖怪当太久把很多道德给漠视了,身为修士不可能像她那样不在乎,但秦熠还是觉得,自己高兴才是首要的,纠结什么的,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也就差不多了。

啊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本来就是个不在乎的人,毕竟她穿书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了只鸟也没有要死要活的非要做个人。这方面现代人思维还是很有优势的。

其实秦熠也有思考过一个问题,是不是谢终白的态度才让她对如今的角色没有代入感。谢终白不是没有架子……事实上他架子大了去了,可是在同她说话的时候,他用的,压根就不是对幼童说话的语气。

原本以为无足轻重的意见反而被认真考虑对待了。秦熠没办法讨厌或者忽视这样一个人。

倘若是秦炽,也许会对父母的死耿耿于怀吧。可秦熠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与谢终白一块长,谢终白也没做出实质性的举动,那点子芥蒂根本不能称之为芥蒂。

过了一会儿,谢终白轻轻道:“谢谢。”

“要谢我的话就把脸遮起来吧……开玩笑的,我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要逼我啦,我又不想拜你为师。”秦熠道。

“为什么?”

“啊?”秦熠一脸懵圈:“因为你并不情愿收我做徒弟啊,不是吗?”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而且,我没有什么志向,只要别再像现在这样倒霉就好了。”秦熠拉了拉自己的脸:“像别的女孩子那样都谢天谢地,真不行也没事,没事种个田什么的,我又有力气……嘛,我这样的,恐怕也注定当不成什么娇花吧。

“反正是没有谁会心疼我的,一直都是这样,同人不同命嘛。说起来,我也不是那种很可怕的长相啊,怎么就没有那种好运呢?”

其实好运这玩意吧,谢终白应该也是没有的。秦熠想着。

望着她,谢终白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女孩,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如果是别的同龄女孩,恐怕这时候已经哭声震天了。但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这姑娘连眉头也未曾动一动。

谢终白自认为没有把她当异类来看。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如果她哭或者抱怨,谢终白也能理解。但如果像这样,一点多余的表示没有,那女孩的感受就会理所当然地被忽略过去……

反倒是她在照顾他的想法。顺理成章地,女孩从一乱乱麻的思绪中看出他的心思,说出劝慰的话。过程自然到他连一点异样都无法发现。

如果他意识到了,他是不会容忍的。

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意识到,那么阻止的意思又该如何说起?

他便道:“……你想要怎么样?”

秦熠不假思索:“想要不体训。”

“……”

“如果这是必须的呢?”

“我收回之前的话,魔鬼,妖怪,大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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