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条鱼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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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哽咽着颠三倒四地说了今天的事,好在秋彤耐心地听懂了。

“所以你是因为太子今天无视你而生气吗?”她问。

妙妙闻言怔怔地摇头。

不是的。她知道太子有顾虑,不可能在大街上与她相认。

“所以你是因为太子半个月不来见你而生气吗?”

妙妙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她知道他很忙,只是半个月不见,她本不该如此生气……

秋彤一句句地帮她梳理着思路,像是在引导着一个迷途的孩子。

妙妙终于有机会理清自己心里真正的思绪。

她也许还没真正适应陆地的生活。

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她一直围绕着太子而生活,甚至失了自己的余地。

在遂兴府时因为有太子时时陪着,倒看不出什么;在虞家因为刚来盛京的新奇感支撑着,也还算正常;然而到了安逸的避暑山庄,又长期见不到太子,隐患就爆发了出来。

如果她意识不到这些,姑且还能自我欺骗。但偏偏她心中隐约已经有了明悟——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日仰仗别人的“垂怜”。

然而她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一成不变的山庄生活只加重了她的迷茫和焦虑。

是的。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其实她是有些焦虑的。

这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和蓬勃又稚嫩的爱意掺杂在一起,变成杂乱的线头,让从未处理过这种状况的妙妙理不清,看不透。

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将心里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简单粗暴地归究到目标最明显的太子身上。

她生气,委屈,她知道不应该责怪太子,却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她矛盾地想将他推开,给自己喘息的余地;又想将他拉近,让他哄哄她、开解她。

她的生气,说到底不是生气忙碌得没有时间和她相处的太子,而是生气无能的自己。

秋彤捏了捏她的脸颊:“既然想清楚了,那知道怎么做了吗?”

妙妙“嗯”了一声:“谢谢彤姨。”

不管怎么样,找到了自己隐藏的心结,她心里还是微微松驰了一些。

天色已晚,妙妙也不方便去东宫找太子,只想着等着第二天他的信件到了,在信里和他道个歉。

然而让妙妙意外的是,第二天嬷嬷竟然是空着手过来的。

太子今天竟然没有回信!

他果然是在外面有了别的鱼了吧!

却说太子离开了妙妙的房间,却没有立刻回东宫,而是去了山庄中另一个闲置许久的院子里。

这里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碌,他并没有时间过来。

没什么要处理的公务,谢妄便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读。

孙致看着他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的书,心中啧啧称叹。

能让太子这样魂不守舍的——孙致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这类词还是第一次用在太子身上——也只有隔壁院子里那位了。

“孙致。”太子突然出声。

“……在。”

孙致浑身一激灵,险些以为自己不小心将心中说法说出来了。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太子说着说着却又停了。

孙致以为他是在意妙妙偷偷跑出去玩儿的事,便揣摩着打圆场:“小姐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喜欢出去逛逛也正常。”

太子捏了捏书的页脚,半晌轻叹了口气。

谁又知道,他或许比偷偷溜出去的妙妙还不愿在那样的场景下见到彼此呢?

她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身边是俊朗高大的年轻男人;而他刚从污秽的刑场上下来,展露着最不愿显露在她面前的冷酷无情的一面。

最终也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怕在她眼睛里看见他不愿看见的情绪。

自嘲一笑,谢妄放下了书,回东宫。

连他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期待这个明媚如光的人不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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