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风云多变（1 / 2）

<p>江南的冬天阴冷，空气夹杂着水分，外面呆久了，骨头都冷得痛，虽然温度高于北方，北方人却根本受不了。霜下得很重，蔬菜耷拉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披了一层银似的。霜打后的青菜却好吃了许多，甜而入味胜于肉。</p>

<p>草黄了再枯，贴着地面，毫无生气，无路可退，任人蹂躏，遇风而起，迷糊行人的眼。常青的树，收敛着绿，期待来年。</p>

<p>小河里的冰还没完全化开，又结上了，厚的地方大概有十几公分，敲一块下来，可以做滑板，两人玩的游戏，一人在上一人推，水泥地上阻力很小，童趣无限。天空也有鸟飞，大多是麻雀，雁早去了南方。</p>

<p>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呼吸都散热，像雾在空气中白乎乎地散去，再厚的衣服也不觉得保暖，不如在屋里呆着。</p>

<p>屋外萧条，屋内热闹，“千里梅制衣店”里董芳跟董梅唠得热乎。阳光透过玻璃无力地照进来，给人温暖的错觉，桌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散发着茶叶香。</p>

<p>董芳现在没事就来看看侄女，两人本来就亲，董梅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两人聊聊今年服饰的流行及搭配，发型的护理，肤色的保养，及女人关心的一些事。</p>

<p>聊着聊着，董芳话题突然一转：“小梅啊，近来文竹回来的次数比以前少多了，是不是两人闹别扭呀。”</p>

<p>“小姑，你听谁嚼舌头了？没有的事，我们俩好着呢，只是他近来有点忙。”董梅反驳着。</p>

<p>“哦，我顺便问问，没事就好。你说他在城里呆久了，会不会变花心啊？”董芳察言观色，看着董梅的变化。</p>

<p>“小姑，他不是那种人。”董梅回答得简单干脆，信心百倍。</p>

<p>董芳感到阻力不小，女人的痴情胜于男人的绝情。“这么护着他，何时嫁给他呀。”</p>

<p>“小姑。”董梅假装生气的样子：“你逼我出嫁，是不是想吃喜糖啊？”</p>

<p>“我是担心他娶不起你？现在他家这个样子，他用什么来娶你？”董芳继续试探。</p>

<p>“我们俩商量好了，还清债，文辉毕业后，我们就把事办了。”董梅说得很轻松，却让董芳无语。这小妮子早就跟文竹串通好了，逼急了私奔都会发生，还得从长计议啊。</p>

<p>“那不要两年多啊！你等得及，你父母等不及啊！乡下闲言碎语会淹死人啊。你越等越老，他那是正好越来越俏，你不要上当呀，傻丫头！”董芳从其它方面出击。</p>

<p>“结婚不过是个形式，我爱的是他的人，我愿意承担后果。”董梅的话像直接在门上挂了把锁，外面的人进不来。</p>

<p>董梅的执着让董芳感叹，语言是无法说服这小妮子了，文竹这臭小子，哪辈子积的德呀。爱情有时就是神奇的东西，要想它不神奇，除非梦破了，心碎了，或者有更好的替代品。</p>

<p>其实董芳心中有一个替代品，是她公司老总的儿子，叫王宗贵，富二代，英气逼人，还有一副好嗓子。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凭借脸俊钱多，常出入于娱乐场所，一展歌喉，迷倒了众多女性，好好谈一个也罢，非要沾花惹草，玩弄了多少女性，伤透了多少女人的心。</p>

<p>不服气者上府理论，只因王家业大势大，一般都私了，私了的费用大概可以建几所希望小学吧。久而久之，王宗贵花花公子的名声传遍了附近几镇，名声与臭鸡蛋不相上下。</p>

<p>由于是老来得子，又是单传，宗族里的最金贵，就叫王宗贵吧。父母从小宝贝、溺爱、放纵，出了事有父母去擦屁股，更加有恃无恐。</p>

<p>既然他能玩弄女性  ，就会有闻风而来的浪**，以**之，两厢情愿，风流快活，同时也骗取了几所希望小学的费用。父母晓得，败坏家门，气得跺脚，却无用，那宝贝依然我行我素。</p>

<p>玩弄良家闺女老两口心不堵，被人家玩弄却心急如焚，说什么世道！</p>

<p>王总年轻时也是有志之士，一番打拼，成就一番事业，上千万资产。不知某次酒喝多了夸下的海口，还是一时的冲动，说有生之年要造六所希望小学，轰动当时，赚了眼球，骗了掌声，“慈善家”名声鹊起。</p>

<p>可到目前为止，为儿子倒是开销了好几所希望小学的费用，但是与慈善无关，在捐助上一个子也没掏过，也许他的有生之年是截止至咽气那一天。</p>

<p>按理成功的企业家说过的话不会如此轻易践踏，但他身后的女人太出色，枕边风吹的太厉害，把王总的良心给吹灭了。</p>

<p>王妻说做慈善，不如与公检法拉关系，事实上儿子做的那些破事，全都是这些人罩着，否则累计起来可以入十八层地狱。这更证明了王妻的伟大，做慈善是毫无意义的虚事。</p>

<p>如此人渣，董芳会不知？非要让侄女往火坑里跳，莫非看中了王家的财？不是董芳的错，只因董芳受了三哥之托，在物色人选，王宗贵根本就不在名单之中。</p>

<p>只是这小子有了变化，三四个月来，不叫狐朋狗友呼啸而去，也不寻花问柳，一心在厂帮父母打理，虽未干出多少成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p>

<p>王总夫妻的心也不在嗓子眼上瞎跳跃，整日操心他整出什么出格的事。连上帝也在纳闷：人间有些事我真看不懂。</p>

<p>其实事出有因，三四个月前，王宗贵玩弄了人家小姑娘，事后又像采花大盗一样溜之大吉，然而人家也是有后台的，如何肯放过他。</p>

<p>那就多出些钱了事呗，人家不差钱，已进入司法程序，非要把他整进去。现在处于取保候审状态，如果再出事，给人家抓住把柄，数罪并罚，那就想捞也捞不着了，锒铛入狱可不是闹着玩的。</p>

<p>律师说的更严重，监狱脏乱差，地上老鼠跑，床下蟑螂飞，床上跳蚤笑，进去挨顿揍，有凶悍的老大，还有同性恋。。。。。。一句话：不如地狱。</p>

<p>说得如此恐怖，王宗贵如何不恐慌，他是最怕虫子的，一只跳蚤能让他一夜未眠。规规矩矩做人，让那风流潜伏着吧。取保候审期限六个月，这六个月，已经过去大半，王宗贵度日如年，虽憋屈得难受，倒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六个月后还要看审判的结果。</p>

<p>给人感觉却是浪子回头，脱胎换骨，附近几镇也风平浪静一时。时间实在难以打发，自然去厂里混日子，有时也拿本书看看，不怕流氓打架，就怕流氓学文化，这样的流氓让人更难以招架。</p>

<p>要是王宗贵真的学好了，两人倒也般配，促成这桩婚事倒也功德无量，了却三哥的心事，我在公司的地位更巩固，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董芳的算盘于董家无一害。</p>

<p>时间从人的手指溜过，无关人生的痛痒，一天的午餐还是要解决的。董芳的邀请董梅无须推却，小姑请侄女天经地义。董梅本以为路边小店弄点便当，结果小姑的车子开进镇东大酒店，全镇最高档的。</p>

<p>董梅问小姑是不是昨夜手气特好，发财了，董芳笑而不答。进了包厢，才知道还有二人，一个是刚上初中的表弟，一个是让女人心动的超级帅哥，西装革履，董梅觉得面熟却一时想不起。</p>

<p>那人伸出了手，董梅出于礼貌，面带微笑握了一下，那人眼光须臾不离，忘了松手，董梅有点愠怒，心想：人倒像电影里出来的光彩，却是如此无礼。</p>

<p>董芳赶紧开口介绍：“这是我公司的副总王宗贵先生，年轻有为。今天非要请你表弟吃饭，我就把你也叫过来了。这是我家亲侄女，董梅小姐，制衣店老板。”</p>

<p>王宗贵由于正经了几月，见了漂亮女人又像丢了魂，旧病复发，蠢蠢欲动。经董芳的提醒从失态中醒来：“董小姐，貌如天仙，名不虚传。”</p>

<p>拍马屁工夫一流，但董梅不吃这一套。忽然想起了王宗贵的底细，镇上的大色魔，比董梅高二届，初三未读完就辍学了，自诩高中毕业，自学大专，其实都是钱买来的幌子，装饰门面而已。</p>

<p>听说过他的事迹，人倒没见过几次，今天却遇上了，还是小姑介绍的。一个人的表面写不出内心，如果光凭想象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大色魔的。反正我是来吃饭，没什么大不了。</p>

<p>菜是最好的，上了一桌子，偌大的包厢，坐着四个人的圆台像残缺的齿轮，显得有点空荡荡。</p>

<p>王宗贵收起色，还是个君子，彬彬有礼，说弄点红酒如何？可以养颜。董芳附和，董梅无论如何不肯，跟表弟喝一样的花生露。</p>

<p>菜实在丰盛，人却只有四个，撑死也撑不下。王宗贵习惯浪费，总以为是很有面子的事。对于酒店来说，多多益善，公子哥的钱最好赚。</p>

<p>人少服务员舒服了，有一个看着王宗贵看傻了，流着口水解馋，看样子帅哥的杀伤力勿庸置疑。遇上女花痴，也不全是大色魔的错，他只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p>

<p>现王宗贵没有此心思，收敛着，也不打情骂俏，对女服务员投去冷峻的一笑，只对董梅献殷勤，夹这夹那，董梅极不自然，但又不能过分拒绝。</p>

<p>饭局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中进行着，终于要完了，董梅舒了口气，快点逃离此地，可是小姑借故有事把表弟先带走了，送董梅回店的事只能有王宗贵来完成。</p>

<p>董梅不想坐那奔驰，沿着大道往店里走，风吹起了董梅的秀发，董梅扬手理了理，那玫瑰丝巾更夺目了。</p>

<p>王宗贵看呆了，枉活人世，以前玩那么多女人竟然都是次品，董梅才是女人中的极品啊。</p>

<p>王宗贵开着车跟着，董梅说什么也无用，像无赖一样慢慢地跟着，引起路人侧目，让董梅很是难堪。</p>

<p>董梅气呼呼地上车，一言不发，到店下车，也不说声谢，请人家坐坐，看样子气愤极了，这笔账暂且记到小姑头上。</p>

<p>王宗贵怕自讨没趣，开着车回家，心里却越发喜欢，这样的女人正点，与以前的断然不同。</p>

<p>借着董芳的牵线，王宗贵经常来店时里坐坐，有时来定制几件衣服，有时来送点点心，有时从书上盗版来几个笑话，博店里人一笑。也请了几次董梅去喝茶，说是工作太累，轻松轻松，劳逸结合。</p>

<p>董梅实厌其烦，有时借故忙，有时一口拒绝，反正没去成。</p>

<p>王宗贵倒也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碰壁，还好鼻子未青。得不到的东西总让人着迷，到手的东西最好也不值得珍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