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赌徒人生（2 / 2）

<p>每个桌上都有小姐穿着三点式服务，丰满性感，吃的，喝的，抽的，全部免费，招之即来，呼之即去，让人相当过瘾。客人赢了可以往小姐罩里塞喜钱，没人抗拒，临别时还可以带小姐走，费用自理。</p>

<p>陆柏松由老板娘带到牌九桌上，东晟看了一会儿，便到梭哈桌观战，看了几圈，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怪怪的，但敌不过新鲜刺激，便坐了下去，拿出二千，是台上最少的一位，但一点也不觉得寒碜。兜里有一万多，还有一万借给了陆柏松。</p>

<p>没几圈下来，便积累到一万多，从赌徒的交谈中，来这里的人很杂，好多都是外地赶来的，图这里的新潮，像红灯区一样。不经意间，东晟看到了好几只探头，装的很隐蔽，但瞒不过他，他越发谨慎。</p>

<p>谨慎也没用，一万多给一个胖子一卷而光，东晟的三条输给了他的顺子，对方是嵌档顺子剥到了。</p>

<p>东晟又拿出二千，苦心经营垒到了二万多，结果又跟那个大块头胖子碰上了，二张牌时东晟是一对九，困底是一张黑桃九，对方面上是一张黑桃K，对方叫价一千，东晟跟。第三张东晟又是一张九，对方是黑桃Q，东晟叫到五千，对方跟，其他人熄了。</p>

<p>第四张东晟是一张8，对方是一张黑桃A，死胖子出到八千，东晟想多赚些小钱，反叫到一万，那人思索一会，跟。第五张东晟又是一张八，九葫芦，对方是一张黑桃10，东晟认为对方会认输了，准备收钱，因为他只输同花顺，按牌理怎么算，对方守底的一张也不是黑桃J。</p>

<p>按规矩东晟出子，他只加了一张百元红币钞，谁知对方罩东晟台面，东晟愣了，死死地盯着对方看，死胖子一手拿着饮料喝，一手捏着小姐的臀部，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破绽。</p>

<p>东晟心里又重新捋了一遍，按牌理输不了，感觉却不对劲，像苍蝇陷在一张蜘蛛网上，或者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看他的底牌就得再出一万多，看他神情不像偷鸡，</p>

<p>如果是真的，他前面也没有理由跟呀，剥嵌档能剥到同花顺？投降认输心有不甘呀。如果这把输了，今天就撤，也就是四千元的事，总的盈利少些而已。</p>

<p>想到这，东晟勇气陡升，面前的钱往前一推，不再计较后果。谜底再次掀开，死胖子笑纳，抓了几百，塞进了三点式的罩里，趁机用手狠狠地摸了一把，女的配合地尖叫了一声。</p>

<p>罪恶的笑声弥漫，地面上还是空空的鬼屋。</p>

<p>不堪入目，东晟立离梭哈桌，转到陆柏松那边，情形也不妙，见其脸色惨白，看不到赌梭哈时的从容淡定，感觉屋里有光线的东西都在吞噬他。</p>

<p>东晟想离开这里，便跟陆柏松打招呼，他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东晟刚想去开门，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说不能走，必须凌晨五点统一走。他看表三点过一些，说自己明天有急事，必须走。</p>

<p>东晟便与他们争执起来，媚娘从一个小房间里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对那两个人说：“让他走，他是陆老板的人，想必他也是道上混的，谅他也不敢胡来。”</p>

<p>车子开出那个院子，东晟舒了口气，仿佛与赌窝隔绝，思维跟车轮一样高速运转。今晚不是输给高手，而是输给了老千，他们应该是赌博诈骗集团，前一阵子从内部信息得知，有一赌博诈骗集团从浙江窜入我市，会不会是他们呀，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和企盼。</p>

<p>如果是，陆柏松就惨了，用不了多久就要破产，他破产不足惜，可是杜鹃也得跟着遭殃啊。</p>

<p>回去他睡了个囫囵睡，八点不到便联系了曾小倩的老爸曾大勇，他在公安局里就负责侦破这一块的。他把手上浙江警方传过来的图片资料给东晟看，东晟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他们，那个赢他近四万块钱的死胖子也是其中之一。</p>

<p>他们惯用的伎俩先是找合适的对象，一旦给他们选中，先是美女陪伴，然后无意入赌局，给你尝点甜头，让你赢，忘乎所以。然后让你输，输得体无完肤，输得想翻本，他们就借水钱。</p>

<p>只要你敢借，就借你多少，最终还是回到他们的腰包中。而借条白纸黑字，抹也抹不掉，等你醒悟时，你发现吊桶已落入他人的井中，无路可走，卖房，抵押厂房，妻离子散，甚至断肢，悲剧一幕又一幕地上演。他们没有人性，而上当受骗者不贪图享乐，也不至于此吧。</p>

<p>人在半夜三更的思维、判断力更是孱弱的不堪一击，只要这些没人性的家伙存在，上当受骗者就不会消失，这是不是佛教所阐述的轮回。对于难得参与的人，如东晟者，赢总是不让你过夜，让你输的心火，走的时候明天还想来。</p>

<p>陆柏松的车一直没有离开别墅，等到深夜公安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才在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他，不像人样。据说一宿，他输了近三百万，台上的钱输光了就借，不知写了多少张借条。</p>

<p>待结束时，他才知道自己输了三百万，惊讶得很，然借据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他当时就抱住了脑袋，知道给人设局骗了，只是知道的太晚。对方问他要钱，他双手一摊，说没有，他不是上帝，没有不能了事。</p>

<p>对方说你有车呀，房呀，厂房呀，他不响了。对方就看着他，不让他睡，不让吃，逼迫他写转让协议。他如何肯依，只是架不住恫吓、折磨，那明晃晃的匕首老是在他身上游走，还说要绑架他女儿，从凌晨五点轮流威吓到午夜零点，他实在受不了了，准备签署厂房、车子、房子转让协议。</p>

<p>公安救了他，不如说是东晟救了他。</p>

<p>经过公安教育罚款后，陆柏松被释放出来，第一时间感谢赵东晟的救命之恩。在逮进去的几天里，东晟去看过他，自然也通过曾大勇疏通了一下关系。</p>

<p>任大勇想不到退居二线之际，还能立大功，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当然会买东晟面子，毕竟是他成就了他。</p>

<p>媒体上说警方一位卧底不畏生死为铲除诈骗赌博集团立下汗马功劳，东晟笑了：好端端的一个私家侦探咋就成了卧底。</p>

<p>其实警方是不会让任何私家侦探字眼出现在媒体上的，因为这只会让警方蒙羞丢脸。记者也想采访他，他拒绝了，他不想让自己的正义感被人无限止放大，让自己怕报复的心理被人一笔抹掉。</p>

<p>一切采访皆由任大勇受理，他经历风雨，却不露痕迹，回答这些问题游刃有余，左推右挡，面面俱到。如果有记者问急了，便以国家机密为由拒绝回答。国家机密只能少数人知情，问的记者也只能悻悻退却。</p>

<p>记者只要有了素材，通过想象，经过加工，一篇吸引眼球的佳作就新鲜出炉了。只要不特别跑题，是没有人来较真这皆大欢喜的局面的。</p>

<p>东晟对表面荣誉并不感兴趣，如果有实质性经济奖励他倒不会婉拒，因为英雄也要过日子啊。任大勇没有食言，帮他争取到了，警民合作的好典范。</p>

<p>饭馆的一个包厢里，陆松柏喝的有些高了，他一杯又一杯地敬东晟，东晟点到为止，他一口一口闷，千谢万谢，酒里面全是话语，话语里面全是酒气。</p>

<p>“兄弟，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就彻底完蛋了。”</p>

<p>“言重了，言重了。作为公民的一点良知而已。”</p>

<p>“我是山里娃，大学毕业后跟着好哥们陆青松来龙城打拼，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一起意外交通事故断送了他的锦绣前程，我娶了他的未婚妻，我把她当女神供着，她给我生了个女儿。</p>

<p>“我为这个家打拼了五年，企业长足发展。可是女神心里始终没有我，只有我在天堂的哥们。我咽不下这口气，活人斗不过死人，叫我如何面对。别人只看见我的风光，却看不见我的心酸。</p>

<p>“一个成功的男人如果没有心爱的女神一起共享，那成功简直一文不值，毫无意义，更谈不上乐趣。我开始渐渐放纵，学会了赌博，学会找女人，后来企业也懒得去打理。总以为小赌贻情，偶尔找个女人换换情调，其实只会使人愈发寂寞、无聊、沉沦。</p>

<p>“其实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又回不到过去，就这样耗着，把生命的长度和意义耗尽。”</p>

<p>陆柏松断断续续地说道，敞开了他的心扉。也许这扇门关闭了好多年，他脸上出现了难</p>

<p>得的神采。</p>

<p>“心爱的女神？你还爱着她吗？”东晟好奇地问。</p>

<p>“当然。如果不爱，我是不会娶她的；如果不爱，我早前也不会那样舍命打拼的；如果不爱，也许我就回老家了。”</p>

<p>“你的女神知道你的爱吗？”</p>

<p>“不知道。”</p>

<p>“为何不表白？”</p>

<p>“形同陌路，几无交流，如何表白！”</p>

<p>“为何后来没有坚持住？”</p>

<p>“我也曾经问自己：为何没有坚持住？”陆柏松撑着脑袋，舌头僵硬地说。</p>

<p>“你愿意为她犯罪？”东晟引诱他道。</p>

<p>“愿意。”他的话语干脆得落地有声。</p>

<p>陆柏松醉趴在了桌子上，东晟把他送回了家，乱得像狗窝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