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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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道,三通老头带着脸色苍白,虚脱到若不经风的李跋似乎漫无目的地走了三天三夜。

    说是三天三夜,其实走得并不算多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李跋每隔数个时辰,便宽慰自己一遍,因为他没有一刻不想把老头子按在地上打。不过李跋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打得过老头,别说是现在的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从掏空一身家底的孱弱身子骨恢复过来,也难动老头子一根手指头。

    谁叫对方会飞天遁地。

    李跋觉得自己有点悲哀,甚至有些可怜。

    本来活了一百岁好不容易不用折腾了,死了吧又活过来,继续被折腾。好像天生就是折腾的命,在地球时,好歹自己愿意折腾,五三高考到鼓捣一辈子火器,也算有个明确的方向。

    直到遇见三通老头,李跋才知道从前的经历都是小巫见大巫,短短几天,整个人像走了趟刀山火海,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只恨不得这是现世的一场梦。

    李跋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耳光子,疼得脸颊泛红,龇牙咧嘴。吓得一旁喝酒的杨老头错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犹犹豫豫取了根长竹条捅了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跋。

    “别烦我。”李跋转手拍掉伸过来的枝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失心疯了。”

    “你才疯了!”

    老头放心下来,丢掉竹条快步走近,踢了一脚李跋屁股,说道:“往东两公里,给我打壶水来。才第二次,别给我装死。”

    “麻利点,当心老夫削死你。”杨老头从兜里又掏出那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壶,也不知道藏哪的,挺大个壶装兜里一点看不出痕迹。

    李跋欲哭无泪,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剐了眼一脸无谓的老头一眼,抓起壶就往前走。

    “走错方向了,那是西。”老头提醒,李跋返身闷头前行,一声不吭。

    体弱力虚,走几步便喘一大口气,身形摇摇晃晃,宛若风中残烛。

    即使这样,也比两天前走两步就要踉跄倒地好得多了。

    自从那晚的一泻千里,老头非但没有半点怜惜内疚,反而以折磨李跋为乐,每天三趟打水,早中晚各三次,每次路程长短不一。神奇的是,每次老头都能准确地说出水源方位,似乎对这块土地了若指掌。

    只是每趟打水,都是场生死煎熬,虚汗淋漓如天缝大雨。

    老头从兜里又掏出一杆通体琉璃的旱烟,砸吧砸吧吸了两口,望着少年一步一步愈行愈远的身形,吐出一圈烟,突然收起表情,眯起眼看向被茂叶遮蔽的天空,冷笑一声,收起烟斗,拔空而去。

    万里无云。

    其实老头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李跋,不是不愿说,只是在他眼里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天少年吃下的改型闭窍丹,虽减了两味主药,但同时又添了另一味主药,那味药说珍贵事实上并不多少珍贵,但混合了其他辅药,价值便是天翻地覆。

    那日的一泻千里,泄掉的不仅是数日残积的污秽,还排掉了经年累月重伤残留的体内杂质,祛污除杂,配合之前的数日药浴,如果有修行人仔细检视,会发现此刻的少年身躯在修行人眼中简直就是块通透琉璃的璞玉。

    人有巧匠,巧夺天工。

    而玉出山石,第一要紧就是打磨方能成型。

    少年打水,看似折磨,却是对肉体,心神的一个循序渐进的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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