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痛就哭吧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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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退掉房子去了雁滩她们的临时宿舍收拾行李,下一站:安定小城。

她们所住的地方,看着令人心酸。如此环境让我想起刚离开学校在外打工时租的房子,环境比这还差,厕所都没有,没办法只好跑一公里去驾校的厕所,真不敢想象这种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遇到拉肚子,场面就更加尴尬,狼狈;关于生命的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就算动物也不过如此,作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所遭受的挫折和苦难,不可描述。

她们的房间特别大,不,应该叫库房,陈旧,潮湿,旁边还堆着一些铁丝网之类的东西。在这个深秋季节,天早已凉的厉害,两个丫头却住在里面,可想而知,有多落魄。

生活在艰苦环境中的我们,已能够承受生活所赋予的任何一种生活了,从小乡村长大,适应环境的能力比较强,可作为现代社会,我们在城市面前依然苟且,感觉时代与我们格格不入,想要融进从未生活过的城市,不论心理上,精神上,还是经济上,都要进行彻底的蜕变。

阳光透过门窗直泻在水泥地板上,一张宽大的木板用砖支起来的床上,铺着她们两个漂亮的天蓝色的床单,地上摆着破旧不堪的桌子,上面沾满了年旧的灰尘和污泽,桌子上摆着水壶,水红色的颜色表示着唯一的温暖,桌子下放着两只同样水红色的脸盆,家具如此简单,组成她们临时的家,根本不够我的拙笔去描写。

“许大公子,你看这就是我们生存的地方!”蒋莹用自嘲的口气说。

“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要求还挺高!”我开玩笑的说。

蒋莹白了我一眼,收拾着东西不说话了,她将被子用床单裹住打成包裹的样子,然后放在床板上开始叹气,眼神哀怨,仿佛心情糟透了。如此情景我赶紧安慰:“年轻的生命就得接受锻炼和考验,这样才知道生活的真面目,才能为我们心目中的好日子奋斗,是不?”

蒋莹又叹了口气,但明显低落的情绪有了好转,撇着嘴说:“就你乐观,你是生活中的英雄可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可我是弱女子,我需要的只是一种安安稳稳的日子,经不起大风大浪,唉!累死了。”

孟小琪笑了,说:“你们两个对生活的态度不同,还讨论个毛,这不是风马牛么。”

“什么风马牛?生活压根不分男女,谁离开谁都得生存,这是动物本能!”我辩说。

“你才是动物呢!”蒋莹气鼓鼓的说。

“应该是生命本能才对!”小琪哈哈大笑。

“你们俩穿一条裤子,谁不知道呀!”蒋莹扑哧一笑说:“夫唱妇随,天理难容!”

“什么呀?应该叫天可怜见!”小琪分辨。

我们仨被这样的话题逗笑了,相互挤挤眼,龇龇牙。

大包小包的收拾好之后,“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这个房间,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感慨的,只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我心里觉得苦苦的,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男人啊!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在生活里挣扎,却给不了一个安稳的幸福给她。是啊,跟着我就注定了漂泊,就算是短暂的漂泊,就算以后我有多出息,此刻,我的心异常难受的。

我自卑的跟着两个丫头走出了这座囹圄般的院子,出了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南来北往的人和车流,证明这是一个充满着活力的世界!我们仨走在人群中特别引人注目,蒋莹很夸张的前面走着,我和小琪跟在后面,不时的蒋莹回过头来催促我们走快点,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可眼神告诉我,她的心是自卑的,她怕路人的眼光,所以才装作满不在乎。

这是城市,一个充满着竞争力和虚荣心的城市,那些衣着光鲜的市民和土布衣服的乡下人有着云泥之别。这种直观的对比下,我们的脚步显得力不从心,不管我们怎么伪装,内心深处的弱小被繁华的城市窥视的原形毕露,我看到走在身边的小琪,她也极力的逃避众人的眼色,可她的身影太张扬了,与生俱来的张扬,犹若一颗明珠落在了石头堆里,光华自现,容不得别人视而不见。

正因如此,站在她旁边的我被目测的几率也大大提升,我浑身不自在的走着,跟小琪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平凡的我,被身边女子的光华所黯然。

127路公交站,拥拥挤挤的,人头攒动,我们去汽车东站,然后搭乘客车离开这个“陌生的城市”。等车的人形态各异,有的在交谈,有的焦满脸焦急,有的眼神忧郁,有的魂不守舍的,有和我们一样大包小包的,这给了我们多少一丝安慰,看来在这个城市漂泊打拼的并非我们一家。

看这路公交车如此拥挤,我们商量着怎样将东西放车上,还担心人家要不要这些包?会不会骂我们,要不多起点票也无所谓。其实我想打车过去的,可小琪就是不肯,说那得多少钱呀,够我们买好多东西了!蒋莹也支持坐公交,原因是她囊中羞涩,这些天净顾着跳槽换工作了,以至于挣的钱还在老板兜兜里,只给“资本家”创造剩余价值了。

蒋莹气的只跺脚,说一个礼拜自己到底干了些啥,从家里拿的钱都快花完了,还累得自己一身病,得不偿失;扬言回家后大睡一个礼拜,我们说说笑笑时车子姗姗而来,车站的人开始骚动,都想着第一个上车找个好位置坐下,至于芸芸众生,与他何干?

我们则考虑的不是挑个好座儿,只想着有个好角落可以将行李“安安稳稳”的放下,不至于挡了别人的路。我提着两只小包走在前面买票,她们俩一人一个大包,蒋莹手里还提着两只洗脸盆,从一开始我就劝说她们放弃脸盆,我的论据是:再穷,两个脸盆还丢的起。

而她们两个的辩论是:能省则省,俩脸盆还值八块钱呢。

我劝说不过,只好由她们性子了,我是又感动,又好笑;蒋莹白了我一眼说嫌丢人就离她俩远远地,所以她们连最重的包裹也不让我拿;小琪说就让她们两个丫鬟伺候我这个公子爷吧,无奈我只好走在前面开路。

我们的确是背井离乡的烂民!比烂民还烂,我几乎不敢在人群中承认她们俩一个是我女朋友,一个是我老同学;然而漂亮青春的她们,却并不因外在装饰而有任何的逊色,反而让人民群众以为她们是志愿帮助烂民的人间天使!

过分拥挤导致手忙脚乱,兜兜里摸了半天才掏出揉的皱巴巴的三元钱放进了投币箱,然后摆手向她俩大喊我买上了,让她们拼命的挤进来吧!我的粗鲁已招至很多人对我皱眉,不满,而我举起的手却再也放不下来,被众人夹住了。

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在众人反感的、好奇的、微笑的神态中挤进来,大口喘着气,孟小琪眉毛一轩,笑着说:“哎呦,累死了,真挤!”

蒋莹大大咧咧的也挤了进来,肩膀上几乎扛着一个大包,边喘气儿眼睛滴溜溜的寻找着可以放行李的地儿,看着黑压压的一车人和物品,她有些泄气,眼瞪的似黑洞。这时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站起身来笑着说:“姐姐你们坐这儿吧。”

蒋莹赶紧道谢,使劲儿将包裹往座位下挤着放,挤不进去就左看看右瞧瞧,双手叉腰干瞪眼,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喊着说将包裹拿前面来。

她们两个挤挤搡搡,一歪一拐的提着包裹向前面挪去,又是包又是盆,一个不小心,蒋莹拿的脸盆从人群中挤出了车窗,蒋莹爬在车窗往外看,满脸焦急,喊着“我的脸盆”,一个没挤上此趟公交的阿姨眼尖,看到从车窗掉出来的脸盆子一弯腰捡了起来从窗子外塞进来,蒋莹满口的说着谢谢,突然发现脸盆已然破掉了,就气汹汹的又将脸盆从窗口丢了出去,那个阿姨见状以为又掉了出来,又捡了起来,蒋莹一个劲儿的摆手,说脸盆已经破了,不要了,谢谢阿姨。

满车的人捧腹大笑,我也觉得好笑,对着蒋莹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蒋莹愤懑的望着我,气鼓鼓的站在那里,怒目圆睁。小琪早已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真实狼狈不堪,本想着省点,这下倒好,连丑都丢了。

这时我问小琪这行李起票了没,小琪轻松的说:

“好像没有,我只给我们仨投了三元。”

“什么?”我半张着嘴说:“你和蒋莹上的时候又投啦?”

“是啊,怎么了。”小琪眨着无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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