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用诈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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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题目是太宗与魏征的对话,意思很简单,魏征认为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朝代能传承千秋万代,其根本原因在于帝王失去为君之道。

  而守江山艰难,是以帝王要坚守正道,施行圣明之策,才能将国家传至千秋万代。

  原文中魏征举出例子加以佐证观点,但崔言之却不能完全认同这样的观点。

  帝王专权,所以要做明君,要勤俭克己、兼听民意、善识奸佞、善用人才、不忘初心……

  但翻遍史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再圣明的君主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治国安民非其一人之功过。

  如果说参与国家治理的人像座宝塔一样分布,那么根基为民,中间为朝臣官吏地主豪绅,帝王处于权力塔尖。

  国家运转需要各方配合,上行下效,然而全国若干朝臣官吏,帝王如何保证他们都在认真办事,没有存私心谋私利呢?

  何况还有中间的地主豪绅。

  要知道,制度是无法完全约束人性之变的。

  是以崔言之认为,传之万叶是不可能的,仅凭帝王恪守为君之道,圣明其行也是不可能的。

  但虞敏德让他写策论不是探讨可不可能,而是要探讨如何做得更好。

  于是他写“人主贤而吏奉其职使民乐居,而后固传之千代。吾闻君守其道,圣明其行,以求功业千秋,此无错也。然治国安民,非独赖于人君。帝之善政,吏之尽职,民之福祉也。苟吏失职,虽帝有善政,行之何哉?故曰:“吏不职,民之祸也。”岂可以吏之过,归咎于帝乎?……”

  崔言之破完题,便觉文思泉涌,饱蘸笔墨后洋洋洒洒写将下去,虞敏德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抚了抚须,走出书房,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样的论点。

  外头天色早已大亮,日光穿破云层,泄进庭院,将草木花卉镀上一层鲜色,虞敏德负手站于廊下,赏了会儿花,便朝灶间走去。

  以往他独居,饭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偶尔不吃也是常事,但如今崔言之在这里学习就不能再这么糙活着了。

  瞧瞧那清瘦的模样,做老师的怎么也不忍学生饿着,是以虞敏德每日都备有午饭。

  屋里的崔言之写得昏天暗地,不知时辰,等到手腕都有点酸痛后,才将策论收尾。

  刚搁下笔,便闻到一股香甜气息,后知后觉腹中饥饿。

  他出门一瞧,虞敏德竟在廊下支起一只炭盆,烤红薯和栗子,自个儿坐在摇椅里看一本游记,边吃板栗边摇头晃脑地喟叹,“红心馥郁如蜜糖,口感绵软似云糕……”

  “哟,写完了?”虞敏德念完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忙招呼道,“来来来,我烤的红薯和板栗,尝尝。”

  崔言之应下后便去净手,又搬来张杌子,坐在炭盆旁,小心翼翼剥着红薯皮。

  虞敏德摇着摇椅,观察他一会儿后,才道,“言之啊,老师问你,你有没有考虑过成个家啊?”

  “没有。”崔言之回答得异常干脆。

  “……”

  虞敏德见他一心扑在吃上,心道莫非这小子还没开窍不成?

  不过很快他就否认掉这个想法,前些时日的古怪行为分明预示着小子有猫腻。

  再说谁不是从少年郎长过来的,他年轻时对他故去的夫人生情后,那可是抓心挠肺的想,总想着赶紧把她娶到手。

  “老师同你讲啊,这情之一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若有心悦之人,为师可以去替你提亲啊。”

  崔言之瞥他一眼,“您不用诈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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