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恨相逢晚(2 / 2)
黄牙子心头咯噔一下,便知道是柳如思招来的护花使者,这在他们这行当并不少见,毕竟选的就是美人,而美人招人爱怜不需要问理由。
而柳如思不愧是人间罕见的苗子,连招来的护花使者都是金尊玉贵的王爷。但他又没得手,反而白费了许多时间精力,可真是无妄之灾!
正常他们对这样的事也有应对之策,人牙子行当哪能没有硬手段?可眼前这是端王!他还能比带兵打仗的王爷手段硬?
黄牙子很快找准了方向,硬是不能硬的,只能软,他如履薄冰般小心整理着措辞开口:“那柳翠…柳如思的爹是金燕城的赌坊常客,平日里对柳如思和其母都非打即骂,后来柳如思的母亲没钱买药病死了,柳如思自此忍饥挨饿,我看她可怜…”
“说你怎么用手段要买走她的,酒肆里本王都听见了。”褚时钰鬼话听得多了,怎能听不出黄牙子的开脱之意。
黄牙子心里一紧,暗骂自己多嘴,随后选择性的坦白道:“柳如思的爹本就是身上有点银子就去赌的烂赌鬼,那日她母亲带着柳如思进城寻她爹回去。”
“我瞧见那丫头水灵,便跟赌坊的通了气,让赌坊借钱给她爹赌,赌坊要债急不然利钱飞涨,便是典当屋舍田地也来不及,最快的就是…找牙行把女儿卖了,我早就备好了银子,出价也高,自然是找我。”
褚时钰眯眼冷视着他问:“你是在赌坊门口盯上柳如思的吗?”
黄牙子冷汗直流,这种一笔带过的细节居然被揪出来,知道端王不好糊弄,只好战战兢兢的坦白:“是在街上看见…我跟上去的…”
“是她爹自己想到要卖女儿的吗?”褚时钰又问。
“我…让赌坊催债的,提了一句…”黄牙子觉得心里发冷。
褚时钰闭了眼忍住怒意。
“接着说。”
黄牙子接着说起关于柳如思的过往,第一次要被卖时,她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她爹不要卖她,被拉出门口后,小叔瞧见把他们拦下。她爹本身有点犹豫,最后小叔出了五两加上她爹那些零碎还上了债,于是第一次就作罢。
她爹消停了一段时间没去赌坊,但黄牙子不死心,让一些狐朋狗友故意结识她爹,然后撺掇他去赌。她爹抵不住诱惑,很快又欠下更多的赌债,而且因为是第二次要卖,心也硬了很多。
后来黄牙子就开始讲述柳如思遇到秦烈的事,黄牙子回过头发现自己是被柳如思骗了,又试图引诱秦烈落入陷阱,但秦烈十分坚定,似乎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秦烈不吃珍馐佳肴,滴酒不沾,赌坊的门都不进,嫖的话更不用说了,黄牙子自己都觉得他能守着那么一个美人三年不碰,是绝不可能被那些庸脂俗粉引去嫖的,黄牙子则在柳如思怀孕后放弃了,不再去刻意关注柳如思。
讲到这里黄牙子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但褚时钰依旧闭着眼,是要让他继续讲的意思。
于是黄牙子只好详细说偷偷观察到的,柳如思嫁给秦烈以后的事,黄牙子的关注点都在柳如思身上,倒是不太知道他们之间如何相处。
只是讲她越来越美,皮肤依旧细腻但开始红润,肢体纤细不像干过粗活,但又不像他们调教出来的姑娘,都有股愁苦忧伤的气质,那时柳如思的眼里总是带着笑意。
褚时钰听着慢慢睁开眼睛,不过眼神放空,是在出神。
他听很多人说过秦烈与柳如思的故事,有他们的儿子秦晧,有他们的小叔柳荣贵,有他们的邻居黄大石、黄彩云,现在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牙子。
而无论从哪方,都不断的在印证同一件事,秦烈对柳如思很好,他们的相爱是理所当然的。
他当然知道秦烈很好,正是因为知道秦烈是极好的,他才没有信心以己之名去得来柳若思的情…
而现在他更是在想,若是当初遇见柳如思的是他,他会不会做得比秦烈更好?他能不能让柳如思一样的爱上他?
他不确定,只恨相逢晚,他没有机会去试试能否让柳如思的眼睛常带笑意。
黄牙子绞尽脑汁也说不出更多了,只能忐忑不安的看着端王,等待自己的命运。
褚时钰良久之后才回神,眼神冰冷的看着黄牙子,声音格外冷冽:“你还没说若是买到她,会把她送去哪里?城里的芳春院?!”
“不是!绝对不是!”黄牙子连忙否决。
“我若是买下柳如思,定会把她送去金风玉露阁培养,凭她的容貌要进去也是轻而易举!那不是什么风尘之地,是专门搜罗美人献给豪门权贵的!美人出阁之前都得保持处子之身,绝不会让她们被人碰!”
黄牙子这话不是说谎,当然,若是柳如思当初真破了身,那就只能卖去风尘之地了。可后来他不是又确定柳如思没有提前破身嘛,所以他的脸上一片真诚。
见端王脸上冷意稍减,他就知道这话说对了,其实对这个问题他早有预料,男人最在乎女人的无外乎是她的归属。
黄牙子连忙趁热打铁补充道:“金风玉露阁有些顶尖儿的美人会被送去皇室,若是柳如思进了阁,说不定还能碰上王爷呢!”
褚时钰神色平静了许多,倒是不觉得能碰上她,他不好美色,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金风玉露阁。只是若当初是被送入豪门,处境应当也不会差,起码锦衣玉食是有的,说不定会是另一种好人生。
不过他自不会全信黄牙子对金风玉露阁的描述,褚时钰转头问旁边的侍卫:“知道金风玉露阁吗?”
侍卫想了想,然后不确定的说:“好像康王那儿有很多美人是金风玉露阁的。”
黄牙子闻言心中一喜,这不就印证了是可能送到王爷那儿的!
然而,他转眼看见端王的脸上竟是暴怒之色!
“做成人彘!放到芳春院最污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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