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查干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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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鼻子警察,在院子里发现了一泡新拉的鸡屎,心里有些不快,又听虎子一直不停地冲着他吼叫,便恼怒起来。他想径直走到老三身边,狠抽老三一顿马鞭,却又怕老三遭了打,万一撒手跑开,虎子会直接扑到他身上,撕咬他。犹豫了一会儿,那鬼子到底没敢靠近虎子。

  可巧,这会儿,老大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到他面前,还没来得问候一句“太君”,就挨了鬼子一个大耳撇子。

  老大眼睛登时冒出金花,紧接着,就听见鬼子的警察,手指着院子里的一泡鸡屎,冲着他叽哩哇啦地喊叫着。

  老海怪媳妇从窗户看见,大儿子挨了打,心里一阵痛楚,嘴上抱怨道,“他怎么还打人?咱犯到什么啦?无缘无故的,他就打人?”

  边说,边要下炕去和鬼子讲理。

  老三媳妇上学时,学过日语,刚才听鬼子在院子喊叫,知道那鬼子警察,是因为院子有一泡鸡屎,才打了大伯子。这会儿,她心里也挺怕的,可见婆婆挣扎着,要出去和鬼子讲理,婆婆又听不懂日语,这样出去了,肯定要吃亏的。

  想想婆婆平日对自己的好,老三媳妇壮了壮胆,强装笑脸道,“妈,你别去了,你又不会日本话,我去吧。”

  说着,抬腿出去了。

  老三媳妇出了屋,见鬼子警察,又要抬手打大伯哥,便大声用日本话问道,“因为什么呀?警察先生!”

  鬼子警察正要下手,听见一个少妇,用日本话和他说话,吃了一惊,放下手。

  转身见屋里走出一个落落大方的少妇,正冲着他笑了笑,用日语问他,“我哥犯了什么错?”

  鬼子警察没有直截了当地回老三媳妇的话,而是问道,“你会日语?去过日本?”

  “没有!”老三媳妇说,“只是在公学堂里学了一点儿。”

  “好呀!大大地好呀!大大地了不起!”鬼子警察,竖起大拇指,在老三媳妇面前晃了晃,赞叹道,“会日本语,中国的上等人。”

  老三媳妇不想和鬼子警察再纠缠,追着又问道,“我哥犯了什么错啦?”

  “小事,”鬼子警察指了指地上的鸡屎,说道,“一泡鸡屎,小事。”

  老三媳妇听了,叮着问了一句,“就这点事?”

  说完,转身从墙根拿过一把铁锨,把鸡屎铲掉,扔进了猪圈里。

  鬼子的警察看过,觉得很满意,本想和老三媳妇再聊几句,见老三媳妇脸上木滋滋的,不爱搭理他,只得说了声告辞,淡溜溜地出去了。

  眼见鬼子走了,一家人像送瘟神出了门,关上街门,才缓过气儿来。

  回到上屋,见母亲眼角噙着泪珠,老大知道,母亲是为他刚刚挨了打,伤心不过,才流了泪。

  为了让母亲宽心,老大强装笑脸,对母亲说,“那小鬼子,别看他长得像个人儿似的,其实是个秧子,一点劲儿都没有,妈,你别听他打我脸时,声音挺大,其实我一点都不痛,就跟苍蝇蹬了一蹄子差不多呢。”

  母亲知道,老大这是拿话儿来宽慰她,听了之后,也不理会,转头问老三媳妇,“他为什么事呀?”

  “找茬儿!”老三媳妇说道,“就因为院子里,有一泡鸡屎。谁家养鸡,院子里能没鸡屎呀?鬼子就爱咋唬,到了哪里,就爱耍耍威风,就是想把别人镇住罢了。上公学堂时,那里的日本先生,也是这个德行,三不动就打学生的耳撇子。”

  “就因为一泡鸡屎,他们就随便打人?什么东西!”老海怪媳妇抱怨道。

  “他没打结实,妈,你也别太难过了,”老大见母亲又提起这个话茬儿,赶紧安慰母亲道,“我眼看他大耳撇子抡过来,就向后一闪身,他光是手指尖划了一下,其实让我躲过去了。”

  老海怪为了安慰儿子,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行啊,老大,你也别太在意,权当套车时不小心,让咱自个儿家的牲畜,踢了一蹄子,没有大伤,就是万幸。”

  老海怪媳妇刚才明明听见,院子里传来结结实实的一个大耳撇子的声响,可老大这会儿,偏偏又说鬼子没打实,知道老大是怕她伤心,才特意这样说的。

  见老大的一条裤腿,已经湿了,断定那是刚才,让鬼子吓尿的,便对老大媳妇说道,“老大家的,你回去找条裤子,给他换上。”

  听婆婆这样说,老大媳妇低头看了一眼,果然,丈夫的一条裤腿已经湿了,心里一阵难过,和丈夫一块儿回屋里去了。

  老海怪媳妇,怕几个兄弟媳妇会笑话老大,板着脸,对老三媳妇说道,“今儿个,多亏了你,老三家的,妈今儿个,算是看明白了,你才是咱家真正的顶梁柱。咱这个家,关键的时候,还得靠你呀!妈会记着你的好儿的,咱家里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把心放宽一些才好。”

  婆婆的几句话,真的打动的老三媳妇,一时间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忍了一会,好歹没让眼泪流下,才勉强笑了笑,说,“妈,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的时候,能不向着一家人吗?今儿个赶巧儿了,遇上了鬼子的警察,我又会几句日本话,总算能说上话了。到了别的大事的时候,咱家,还得靠俺爹他们才行。”

  老海怪听出来了,妻子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疑心刚才鬼子进院时,自己有些失态,八成让妻子看了出来,这会儿听妻子说出这话,便有些坐不住了,扭了几下屁股,干咳了一声,辩解道,“那什么,今儿个,也该然了,进了屋,我就把靰鞡脱了,靰鞡这熊玩意,穿起来太麻烦,我怕出去晚了,那鬼子,不知会作出什么乱子?就让老大出去了。

  “小鼻子那群杂种,可他妈的欺软怕硬了,想必是他看咱家老大,呆头呆脑的熊样儿,才敢动手打他。要是我没脱靰鞡,我出去了,他未必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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