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无法宽恕的罪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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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定安侯崔平看着面前从容自若的林阔,仿佛他又依稀看到了当年那个陪在先帝身边智谋超群的林简。

  只是他们父子些许相似之外又实在很是不同。

  相似的是…他们都有着一样让人提防恐慌的心智无双…

  不同的是…林阔让人感到他这清澈君子皮囊之下,藏着另一副陌生的面孔,似乎在隐隐透着一种极致的诡谲和致命的危险…

  定安侯愣怔片刻,突然冷笑了出来,警觉狠厉之下又带着几分凉薄不甘,盯着林阔质问道。

  “林阔,你究竟都知道了什么?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知道了什么?呵呵…侯爷觉得此刻你这般桎梏困在牢中,我如此安稳立于牢外,难道不是你这一生手上沾的血太多,犯下罪孽太重的缘故吗?”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诈我!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事?当年你不过才十岁出头…只是个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天真稚子…”

  “纵然是天真稚子,他也会有长大的一天!毕竟,谁又能真的可以一直去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呢?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倒真的盼望,我林家一切变故都没有发生,那样,我就可以永远跟在我父亲身旁,围在我母亲身边,追在我兄长身后…我就可以一直做个孩子,不用长大,也不必袭爵,更不必去忍受那些漫长痛苦的生离死别…”

  定安侯满脸写着不敢相信,他摇了摇头看着林阔,继续笑着争执说道。

  “哼…原来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你父兄当年之事,怎么林阔?你是想为他们申冤吗?你别忘了,现在世人早已接受的真相,便是当年雨夜马车坠崖那只是个意外,这在京都已然是结了案的,难道你是想去推翻旧案,推翻当朝陛下的朱笔御批吗?或者你就是想在这南周国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呵呵,这些年南周国的颠倒黑白还不够多吗?而你口中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一些人有意制造出来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的一个假象罢了。崔侯爷,你现在是否敢当着这天地,以你崔氏全族的命运前程起誓,再次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一次,当年我父兄坠崖的全部事实真相…从一开始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定安侯面对这番冷若冰霜的厉声质问,他注视着林阔那双透着冷冽寒意的眼睛,仿佛此刻在面对冥界那无情审判的阎罗…

  他开始紧张,额头冒出一些密集的汗珠,他那往日的巧言善辩,在这一刻竟找不出合理恰当的言辞来反驳于他,只得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不,当年之事从一开始便是那般天衣无缝,你不可能知道真相…纵然你私下听说了些什么,偷偷查到些什么,左右也不过都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你根本不可能拿出证据来指认谁!纵然今后你将供状呈到陛下面前,你也无非是在以卵击石,你是不能够如愿的,反而还会背上诬陷忠良的罪名,到时便会直接陷你自己,陷你们整个林氏一族于那不仁不义的危险境地,林阔,难道你想成为背弃先祖的不忠不孝之徒吗?”

  “哈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看来定安侯这张巧言令色惯会颠倒黑白的嘴,当真是这南周国一等一的好!也当真是有嘴说别人,不会说自己。不如让我来帮侯爷好好回忆回忆当年的事情真相吧…”

  面对林阔的平静,云江月看到定安侯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他眼中燃起了杀意,盯着林阔,就像盯着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

  “十二年前,当时侯爷任长州刺史,那时便已暗地投靠了当时还是宁昌侯的郭瀚,你与郭瀚那位同父异母的兄弟郭富,联合当时在西南军中任都尉的滕昊,还有前任户部尚书那帮宁昌侯的党羽,在郭富的一番妙计筹谋之下,瞒着统帅雷大将军,贪墨了西南军的一笔巨额军饷,留作十年之后举事之用,也正因为当时军饷出现亏空,西南军寒冬腊月粮草军资以次充好供给不足,后来在与西越军一场大战中惨败,从此导致南周国峤南谷数座城池一片疆土落入西越手中数十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侯爷,你们做下此等祸国殃民之事,于先帝陛下,于南周百姓,可算得上是忠孝吗?”

  “林阔,你…”

  “西南军一战大败,雷大将军引咎自裁谢罪,后来先帝开始对西南军大败之事有所怀疑,便派我父兄秘密前往西南调查此事…在郭富的筹谋之下,你们提前半路设伏,暗自召集一支工匠队伍,在那山上挖了一个足够大的水池,又改动了水流的方向,利用暴雨时节,堵住了原本山下平坦的大路,将我父兄的马车引去了山上…你们提前计算好了这一切,只待我父兄的马车经过,那巨大洪流倾泻而下,于那深夜之中形成一道宽广雪白的瀑布,如此制造了雨夜意外坠崖的假象,足以瞒天过海。你们早就知道我父兄一旦顺利回到京都,你们的阴谋便会暴露,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定安侯突然扯动了下铁链,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他看着无比镇定的林阔,开始有些害怕起来,癫狂嚷道。

  “不,不,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你不是林阔,你不是忠肃公,你是鬼,你是那来自幽冥地狱的鬼魂!你说,是不是林简派你来的?是不是先帝派你来的?是不是…”

  林阔看着他这副开始失控的样子,低头无奈笑了出来,有些酸楚失落,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倒真的希望我可以是那幽冥的鬼魂,如此便能早些识破你们的阴谋!先帝驾崩前,你们便有意筹谋扶废太子为傀儡木偶,助他返京继位为帝,以此实施你们那把控朝局的阴谋。可若想顺利迎回废太子,你们便需要一支足够有力量有优势的军队,可以在先帝驾崩之时,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局面,于是你们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平月关叶家军的身上…”

  云江月转头看了看林阔,继续狠狠盯着面前神情落寞崩溃的定安侯。

  “宁昌侯利用南乔公主手中的风满楼,让一支杀手伪装成各路商人百姓藏在城中,在关口制造骚乱,联合早已潜伏在城外的一支西越军队,利用叶潇将军出城追击敌寇的空当,大肆屠杀城中百姓和叶家军,同时在城中各处放出叶家军勾结西越军叛国谋逆的谣言…当叶潇将军率军赶回平月关极力清缴西越敌军控制城中局面之时,侯爷竟能出兵如此之快,不容他们分辩,直接将这支叛国谋逆的叶家军下了狱,没过几天又如此之快从京都拿到了先帝就地诛杀反叛军的圣旨…侯爷,你敢说那份诛杀叛军的圣旨真的是先帝的旨意吗?难道不是你们趁着先帝病倒神志不清之时,联合丁尧伪造的吗?”

  定安侯看到林阔已然完全查到了十年前的事情,他突然垂下了双手,在铁链的一阵拉扯碰撞声中,于那牢中放声大笑了出来,痴狂疯癫,功败垂成。

  “林阔,这些年我当真是小瞧你了!我知道了,那批山谷之中丢失的军饷并不是飞鹰帮偷走的,它在你忠肃公的手上是不是?是你借助九幽山庄的力量转移走了那批军饷,看来你果然是要造反,怎么?你也想当这南周国的皇帝了?”

  “呵呵…我要这南周国的皇位做什么?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不过是这世间的公平正义罢了。所以侯爷,你这般使劲手段陷害坑杀南周忠良,屠戮数万边关将士,又当真是仁义吗?”

  “人在棋局,身不由己。若我说这些并非我本意,不知忠肃公信还是不信?其实我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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