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理还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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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欢喜,有人惆怅。

  有人得意,有人失望。

  外面下起了雨,时穆没有带伞,摇摇晃晃在雨里徘徊。

  他在尘世漂浮多年,那颗孤独了很多年的心,终于被捂热了,如今却又被几句话打落深渊。

  父亲内心阴暗,贪权好色。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其实内心孤傲,最看不惯对妻子不忠的男人。

  对待感情,他与父亲截然相反,他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以为她生,更愿意为她死。

  云城很多人喜欢他这张脸,可是他都视而不见。他只心悦于她,在她面前,他愿意保持风度翩翩。

  她的几句表扬赞美,可以让他置身天堂。她的几句冷言冷语,也能让他跌入地狱。

  他爱她,他愿意跪在地上,把自己的一颗心完整奉上,但她不要,连看都不看一眼。

  她爱世人,却不爱他,给不了他想要的爱情。太后于她,有知遇之恩,所以她愿意收他为徒,哪怕他资质平平。没有太后这层关系,她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爱情那么美好,可惜他此生都与之无缘。

  雨越下越大,他感觉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被雨淋湿的,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

  他该回家了,父亲靠不住,不知道又在哪个姨娘房里醉生梦死,但家里还有爱他的母亲和妹妹。

  是啊,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无条件爱着他的母亲和妹妹。

  他抹了把脸,向家的方向跑了回去。

  府内下人见世子面色极差,浑身又湿漉漉的,想为他撑伞,却被他拒绝了。

  他踉踉跄跄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不想理任何人。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半晌,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又起身去沐浴,然后穿戴整齐,到母亲院子里请安。

  进屋后,母亲正在教妹妹读书。妹妹有些顽皮,躺在母亲的怀里,不停撒娇。母亲眼里都是温情,还捏了捏妹妹圆圆的脸蛋。

  “娘,我回来了。”

  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辛苦带大的,墨白缚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但她没有追根问底,而是让他坐下来,一起品茶读书。

  时霄从母亲怀里坐了起来,先是做了个鬼脸,然后伸出短短的手指,去戳哥哥英俊的脸庞。

  时穆没有躲开,而是陪她一起玩耍。

  时霄咯咯笑个不停,墨白缚看着儿女嬉笑打闹,满脸温柔。

  时霄有些玩累了,墨白缚让丫鬟带她去休息。房间内只有母子二人,气氛一时很是安静。

  儿子郁结于心,做母亲的,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思虑半天,墨白缚还是开口问道:“穆儿,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时穆捂住眼睛,情绪极为低落:“娘,也许我这一生,注定了孤独终老。”

  墨白缚叹了口气:“穆儿,她注定会越飞越高,不会做笼中燕,会成为那展翅翱翔的鹰。你的满腔爱意,与她的宏图大志比起来,微不足道。早点认清,早点放下,是好事。”

  “可是娘,我真的很不甘心!”

  墨白缚打开了窗户,外面依旧下着雨,满树梨花在雨中翩翩起舞。

  “说实话,我不喜欢她。孤傲好强,不懂变通,不知人情世故,与云城王公贵族相比,实在是格格不入。因为她的正义凛然,导致我姐姐和外甥惨死,但我不恨她,因为她教会了你真本领,让你能独挑大梁,不至于让你那些兄弟夺了世子之位。你理应看清,这样的人不适合侯府,不属于后宅。如果你用你的爱困住她,那是自私肤浅的行为。人这一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你虽然没有得到真爱,但你拥有旁人羡煞的一切,高贵的出身,光明的未来,美好的人生。穆儿,算了,让她自由,放她飞翔。”

  时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穆儿,情出自愿,理应不悔。即使她拒绝了你,你也不要心生怨恨,更不要想着趁机报复。我是不喜欢她,但我此生都感谢她,她把你带得极好,是你的贵人,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你做错事,不希望你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她越飞越高,你才会越来越好,你懂吗?”

  见时穆哭得伤心欲绝,墨白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坚强起来。

  雨渐渐停了下来,树上的梨花开得更加绚烂多姿,蝴蝶环绕着梨树,翩跹而舞。

  墨白缚将手伸出窗外,一只蝴蝶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手心里。这不短不长的一生呀,到底是多么幸运的人,才能得到真爱呢?

  将军府内,热闹非凡。

  月氏一族为庆祝月药刕凯旋归来,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载歌载舞,众人皆沉浸在欢喜的海洋里。

  月药刕坐在主位,神色淡然,波澜不惊,仿佛打了胜仗的,不是她,而是无关紧要的人。

  席间,她有些乏了,便去后花园醒醒神。丫鬟想跟上来侍奉,她却摆摆手,让她们都回去。

  刚下了场雨,空气极为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月药刕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阁下来将军府徘徊这么久,所为何事?”

  月药刕拾起被雨打落的梨花,轻轻放进了湖里。梨花漂浮在水里,宁静美好。

  那人笑得得意:“月药刕?”

  “正是在下!”

  那人从假山上一跃而下,跳到了月药刕面前。

  “山月在哪里?水风在哪里?你挺有魅力,一下子迷住了黎明山两只大妖。”她语气轻佻,似是在打量些什么。

  月药刕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

  月药刕依旧不吭声,她弯下身,继续拾地上的落花,仿佛没看到眼前站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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