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念魂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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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从邵修的左眼,缓缓流了下来。

  真相在逼近,信仰在倒塌。

  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燕寻盯着失魂落魄的邵修,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心中的世界正在轰然倒塌,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氛围越来越沉重,紫苏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救命之恩是真的,谋财害命也是真的,此时此刻,邵修心里最不好过。

  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可邵修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神色悲戚,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怏怏道:“空口无凭,你们可有确凿证据?人活一世,都曾骂过人,放过狠话,诅咒过别人,也许他们只是过过嘴瘾,并未真的付诸行动。”

  燕寻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眼里的悲悯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叹息。

  燕寻抬起右手,将手慢慢展开,掌心突然长出一株灵草。那灵草通体雪白,还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灵草像是得到了指令,轻轻飞到了邵修身边,迟迟不愿离去。邵修有些不耐烦,随手一挥,那灵草却巧妙地躲开了袭击。

  眼下情况复杂,邵修本就身心疲惫,又跳出一株捣乱的灵草,她有些不耐烦,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燕寻,你把这破东西……不对……这味道……”

  灵草围着她继续旋转,仿佛不知疲惫,只想让她睁眼看清一切。

  邵修双眼布满血丝,嘴巴微张,眉头紧皱。半晌,她伸出手,灵草缓缓降落。她不死心地凑近,又闻了闻,最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邵修瞳孔微缩,喃喃道:“这味道……这东西……”

  有些话,可以不说。

  有些话,不得不说。

  燕寻轻声道:“他们就是用这个,差点害死了她。”

  紫苏盯着灵草,肃然道:“这是什么宝物?”

  燕寻柔声道:“念魂草。”

  紫苏盯着念魂草,从叶尖看到了根部,也没找到特别之处。她摸了摸下巴,站得笔直,继续思考。

  燕寻继续道:“常云鹤寻得此物,郑欣欣将它带回了家,害得令狐容和神志不清,差点死于非命。”

  邵修颤声道:“不可能……姐姐……断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若水瞥了眼念魂草,心知此事定不会如此简单。此物有致幻功效,凡人吞下念魂草,能够见到逝者的“亡魂”。令狐容和若只吞下念魂草,顶多会看到女儿的“亡魂”,根本不会如此癫狂。

  念魂草,和杜鹃啼血差不多,背后都藏着一个凄惨悲凉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月萝国这片土地上,有个法力高强的道士,叫索知行。她云游四海,如天边那只自由欢乐的飞鸟,独来独往,无拘无束。

  在一次夜猎中,索知行捡到了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女婴。那孩子刚出生不久,被爹妈扔到山里等死,她没有哭,反而一直在笑。

  见到索知行那一刻,她愣住了,然后嚎啕大哭。索知行将她抱了回去,悉心抚育。索知行还给那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索观南。

  见这孩子聪明好学,索知行不仅教她读书认字,还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母女二人,隐居避世,在深山里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战乱年代,民不聊生。

  索观南见不得百姓受苦,便决定入世相助。索知行见女儿心意已决,轻轻颔首,也跟着下山了。

  凡间多纷扰,她们下山后,斩罪人,诛恶妖。在一次打斗中,索观南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大妖击中,倒在了草地上。等索知行赶来时,发现女儿血流一地,已经离开了人世。

  她抱着女儿,伤心欲绝,泪流成河。那只大妖没有离开,躲在暗处,想要继续搞偷袭,没想到索知行眼疾手快,将它一刀毙命,索知行也死在了这片草地上。

  沾染了善人之血、慈母之泪、大妖之灵的草地,在一天夜里,被雷击中后,长出了灵草。

  念魂草有灵,不会轻易害人,但人若生害人之心,它也无计可施。

  吃了念魂草的人,会产生幻觉,看到至亲的“亡魂”,还能与之对话互动。念魂草不会让人心性大变,也不会让人疯疯癫癫,只是在正常的视觉范围内,多增加一个“人”罢了。

  普通人吞下念魂草,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那个人的“灵魂”,时效只有七日。七日后,“人”随风消散,即使不甘心,继续吞食念魂草,也无济于事。

  自从女儿去世后,令狐容和虽身体一直不好,但头脑清醒,不曾有过癔症。前几日,她突然心性大变,脾气暴烈,不认识人,怒摔东西,眼里只有站在不远处的“元儿”。

  兰泽蹙眉道:“念魂草还掺杂了其他东西,才会导致原本性情温和的令狐容和心性大变,对吗?”

  燕寻点了点头:“若只有念魂草,令狐容和不至于如此癫狂。他们往里面加了枯心散,还有……”

  紫苏不悦道:“大夫看不出来吗?”

  燕寻叹了口气:“钱,可以收买一切。钱,可以摆平一切。当时她们太天真了,觉得他是自家人,不会生出害人之心,所以对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紫苏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按理说,他们明明可以尽快动手,可是却一直犹犹豫豫,我觉得不是出于谨慎考虑,而是为了故意折磨人。将仇人一刀毙命,固然痛快,但若是能看着仇人像朵鲜花一样,渐渐枯萎,那更能让人感受到复仇的乐趣。每隔一段时间害死一个人,既能让活着的人惶恐不安,又能让她们泣血缅怀,生不如死。”

  邵修面如死灰,但仍有些不甘心:“姐姐已经很富有了,她为什么要和那个烂男人合作呢?是不是那个烂人骗了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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