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忧郁兄弟(2)(1 / 2)
那摄影师毫无同情之心,对落水的模特露出厌恶的表情。看她还坐在地上,就叽里呱啦地骂起来。
我对身边的兄弟说:“他是日本人,说的日本话。”
“那,她们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个坏蛋。”
“这样吧,我们用中国话骂骂他,好不好?”
兄弟说:“我不会骂人。”
“可他骂你姐姐了啊!”
兄弟的脸涨红了。
我说了“预备——起!”
兄弟和我就大声喊起来:“小日本,滚回去!打倒你,日本鬼!”
摄影师大概猜测到我们喊的话和他有关,又冲其中一个模特叽哩哇啦喊起来。那个模特走过来说:“小朋友,我是龟谷子先生的助理,你们可不要对他无理哦!”
兄弟大声说:“他是什么人?是不是来侵略我们的?”
“不是啦不是啦,他是艺术家,是我们公司高薪请的摄影师哦,他是拿时薪的,他的时间很宝贵的哦!”
我们看见模特们在树下拉起一张布来,掩护着红T恤换衣服。当她把半干的头发挽在头上,从遮挡的布后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告诉兄弟,她像那个跳艺术体操的吕远洋。
兄弟固执地说:“她是我姐姐,我要她做我姐姐。”
“她像吗?我觉得不像。”
“就像!”他固执地说,并要我去告诉她。
我走过去,给她说。她不回答,从手袋里掏出一卷钞票塞给我。
我不要。
“嫌少?”
“帮我个忙,”我指那摄影师,“我想借他的手机打个电话。”
她说:“不行啊,他脾气不好,我们都不敢借的。很急吗?我们要去虎门拍几条有阳光、海水、虎门大桥的广告,到了虎门,姐姐带你去打公话吧。”
我很高兴。虎门,那可是珠江口的东岸。爷爷教我读过一首诗: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站在虎门,或许就可以看见零丁洋了。还有虎门销烟,电影上的滚滚浓烟,是不是那里烧出来的?
摄影师更加烦躁起来。他一招手,模特们就得立即上车,司机就得立刻开车,就得立刻到虎门,就得立即开拍。哪一环没扣上,他就要骂娘。
远洋姐姐把我们藏在车后箱的道具堆里,用一条大裙子盖住,不能给摄影师看见。
37
我们很快到了虎门。转过身,就看见广场上一只巨大的被掰断了的烟枪。
远洋姐姐又换衣服,在拍广告了。我们远远地看她们,真美!
拍了一阵,她笑吟吟地向我们走来,像电视上的人一样,美得我都晕了。
“远洋姐姐。”
“为什么叫我远洋姐姐?”
“哦,我的兄弟想请你当他的姐姐。”
“没问题啊。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兄弟抢先开口:“我们想和你在一起。”
“一看就是忒聪明的孩子。可是,老板不许的。姐姐和人家签了约,得工作。”
“那,我们还能见到你吗?”
“或许吧。世界很大,也很小。你会找公话吗?”
“会。我想要你的一样东西,可以吗?”
“什么东西?”
“小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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