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浑浊世间（1）（2 / 2）

“我说的是真的，嫂嫂，我今个肚子痛。”婉婉见她不信，捧腹作疼痛状。

素秋望着她的模样，恍惚间，竟是回到那日，婉婉与她父亲同乘一匹马，那是的她，也是这般人小鬼大，邪邪一笑。一时间，素秋心中百般滋味，莫名生出一丝恐慌，眼前的她暂时是什么都记得了，可是，也仅仅只是不记得。

“嫂子，咱们这是去最繁华的威廉路，那里可好了。”婉婉一双明亮如灯的眼睛望着素秋，似是要照亮她的几分忧郁的脸。

“知道了！”素秋伸手戳戳她的头，宠溺笑道，“你就会转移话题。”

“那里有啊，嫂嫂。”婉婉假装茫然的看看她，顺势倚在她身上，抿着嘴吱吱的笑着，只听素秋盈盈的声音飘在头顶，她说，  “婉婉，不要叫我嫂嫂，叫我姐姐。”

“为什么？”婉婉猛地抬头，坐直了身子，迷惑的反问素秋。

“因为……”素秋微撇过头去不看她，闪烁着眼神，嘴角一扯，艰涩的说了句，“我还没有和他结婚。”

“没有结婚又如何？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是一纸婚书罢了！只有两人彼此相爱，愿意在一起不就好了，何必用一纸婚书捆住彼此？”婉婉惊异着高声说。

“当然不一样……”素秋柳眉一蹙，暮然扭头看她，脸色渐渐冰冷了，径直拉过婉婉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责备说，“你是听谁说的这样的话，‘什么叫不过是一纸婚书罢了’，婚书对于期望相守的一对男女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我知道你的学校教的是新式的思想，但是，它会教你说这样随便的话吗？”

婉婉一愣，讪讪的望着素秋的眼睛，只见那眼里包含着迷离复杂的情绪，如水如潮直直的将她推到岸边，心中一凉，原本脱口而出的反驳凝结在咽喉，她选择了沉默，嫂嫂的话是对的，她念的学校虽然是新式的学堂，说什么崇尚“民主、自由、平等”，骨子里却也是重视极了国文，无处不是默默渗透着老传统、老观念，今日她说的这些话的确不是学校教的，而是她的一个同学，一个朋友。

“知道了，那就不叫嫂嫂好了，”婉婉微挎着脸，委屈似的音调说着，“叫姐姐还不成。”她见素秋绷着脸，怒气未消般一动未动，只是盯着自己看，忙忙拉着她的衣袖，俏皮的笑笑，“姐，别生气啊，生气可是容易变老的。”

婉婉眨巴眨巴眼睛，如扇的睫毛带出阵阵清爽的风，不着痕迹的抚平素秋心中的郁结，她轻声一叹，“我哪有这样容易生气，”复又低头，喃喃低语道，“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素秋淡淡说着，下意识的朝天上看去“水性痴人似落花”“苦海回头无岸”……  心中几分怅然、几分刺痛，有些事，她只能也只愿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