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这样28(2 / 2)
圣上不快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这位圣上一直以来都将国库当作自己的钱袋子,加上对方暴戾的性格,朝中众人虽然觉得这有违先制却一直无人敢置喙什么。
如今雪灾迫在眉睫,赈灾的事情不能不办,但要怎么办,成了一个问题。
他们之所以被圣上拎出来,就是刚好撞在圣上不想出钱的枪口上了。说白了,圣上看上了他们的钱袋子,找了个理由让他们用自己的钱袋子来填这次雪灾造成的窟窿。
他们倒霉,他们认命,但这个命也不是这么好认的。
辅国公势大,根基深厚,加上在圣上面前一直都算是说得上话的,手里又有圣旨,他们自是不敢开罪,都乖乖的将该掏的银子掏了。
但裴遇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被皇上忌惮的粗俗武将,他们还没放在眼里。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西市流亡的百姓,他们有银子却装作不知道不理会的原因。
他们等着裴遇求上门来呢。
想要银子?
可以啊。既然你算计我们让我们出了大钱,那不让你磕一个再将这钱拿走他们的脸岂不是要丢到盛京外面去?
众人商量的好好的,都默契地将裴遇和西市的情况视而不见,可贺简万万没想到,裴遇居然做得这样绝,直接拿着长枪上门来堵门,还威胁他。
这场博弈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
他现在进宫向皇上告状,皇上多半也不会理会他。
这钱皇上不会出,左右后面都要他们往外掏。
那天在朝堂上,裴遇可不但耍了他们,他还耍了圣上要来了军饷。
雪灾关乎边关稳定,裴遇现在就是大昌的定海神针。
他这一去,不但不会得到公道,说不定圣上还会怪他非要在这个时候和裴遇作对。
伸出去的腿又撤了回来。
裴遇冷笑:“贺大人不是要进宫吗?怎么又不去了?难道要裴某送贺大人去?”
贺简:“……”
好气啊,好想将这厮的脸给撕下来,但不行,在圣上还用得到他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忍。
要忍!
唇色发白,唇角却溢出一点血色,贺简硬生生将自己牙龈咬出了血。
最终,这场“博弈”以贺简拿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为终结。
裴遇没带人手,这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还是贺简的家仆抬着过去的。
这事情过后,贺简在床上躺了两天都只能吃得下一点稀粥。
有了贺简杀鸡儆猴,加上裴遇这个杀神亲自带着武器上门讨要,末时一刻,裴遇出现在了西市,这次,他带来了足够的物资。
支起炉灶,盖上挡雪的棚顶,这片万籁俱静、仿佛被人遗忘的巷道里,终于升起袅袅炊烟,代表着希望的烟雾,一路往上。
每一个人都拿着自己的碗,今晚上,他们可以饱餐一顿。每一勺粥里面都是满满的米粒,没有清汤寡水,没有粥水稀少,一切都是实打实的能饱腹的、代表着希望的食物。
直到暮色四合,天上又下起大雪。
好在百姓们都有了可以安身的地方。
赈灾的事情不是一日能够完成的,裴育也要暂且回去寻找一点支撑自己的力量。
打马一路到了裴府门前,两盏昏黄的灯笼勉强将深雪覆盖的门口照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门房看见他,赶忙将门打开,迎接他进来。
府里积雪被下人们洒扫得非常干净,他走在青石板道上,到了自己的院落中。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明亮的灯光,他知道有人在里面等着他。
他加快了脚步,走进院落。几棵梅花在寒风中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尽管他从前未有过这样的日子,尽管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人曾在深夜里等待他归来,但他只是要看一眼院中的灯火,那种彻骨的熟悉感就奔袭而来。
好像在他的记忆深处,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这个人总是站在原地等待自己,无论天有多晚,无论任何时候,由他点起的一盏灯,是这个人自己亮起来的。
只是这样一想,裴遇觉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了一摊水,软和的浸泡着他的灵魂。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院落当中,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快到几乎是飞奔。
到了门口,他看见那个人披着厚厚的披风就站在门廊边,似乎是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那个人就这样伫立着,在门廊下,仿佛等待已久。
灯笼昏黄的余晖落在他神只一般的脸上,化开了眉眼间常年积霜的冰寒,只留下温柔的、满眼的期盼。
裴遇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发现他手指冰凉,他恍然发现这个人不是听到门房的声响才站在这里的,这个人一定站在这里许久了,这个人一直在等待着他,在这样的大雪天里。
白寄离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这笑容让裴遇心旌摇曳。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爱人,他的知己,他灵魂契合的伴侣。他走过去,牵起他的手,
裴育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将他拥入怀中。他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寒冷,多么黑暗,只要有他在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孤独,不会感到恐惧。
他是他的浮木,是他身处这腐烂的朝堂中,唯一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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