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日日都要睡地上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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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踌躇了一会,就撩开纱帐走过去,“你喝酒了啊?”

  “啊。”聂策盱眙看她,又把足衣也脱了,“和高阿满喝了点,又在仙客来遇着丘函了,拉着他一道再喝了会。”

  倒是好久没听说丘小胖的消息了,她就蹲在了边上,“我上半年到青山寺去,都没有见过他,他没有念书了吗?”

  “这年智家改了规矩,商户子弟就不准去了。”聂小侯爷将足衣拿在了手里,奴仆上前接过,应不识递了蜜水过来,这人一咕噜就喝完了。

  虽然看样子不带半点醉意,但是举动的细微处还是与平时不尽相同,譬如他现在就直勾勾地盯着桑陵瞧。

  往前也不是没有对视过,但那都是在正经说话的时候,要有个眼神来回,都是合乎情理的事。这么看得她都怪不好意思的了,便又一把站了起来,悠悠然踱回后室,“那他是不念书了吗?还是家学啊?”

  “听说现在也有商户子弟专门的学房了。”聂策也懵怔地眨了眨眼,将方才骤起的念头散去,刻意压着些声调,方才能显得自己还很清醒。

  桑陵就“噢”了声,站在榻边出了会神,就撩开半边纱幔挂到了铜钩子上,将豆形灯搁置一边炕桌,她爬了进去——

  可那挂起的半边纱幔并没有取下来。

  他们的聂侯爷就在门边又坐了会,后进净房洗澡去了,今日且由应不识进去帮忙,也没磨蹭太久就出了来,身上的酒味散去许多,在行障那头换中单。

  帐中的女儿眸光刻意避开,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奴仆们鱼贯退下,应不识最后收尾,给两盏连枝大灯盖灭,一室灯光就剩了半边,光线从墙边的嵌贝鹿镇上折射,那头雕刻小鹿就好似在冲着帐中人笑,桑陵呆了呆,仍旧坐得端正。

  聂策那厮就正从行障后出来,一如既往地从她边上抱走了一床衾被——虽是夏天,但他也不是光秃秃的睡下,胸口也都还要盖些东西的。

  瞧着少年郎结实的背影,圆房的念头就很清晰地窜了上来,这事间不容缓,要办就早些办了。她遂理了理乱糟糟的思绪,鼓起勇气再开口,“那个——那——天这么冷,你日日都要睡地上嘛?”

  话毕,一阵寒噤袭来,她到底在说什么?白日聂太公都中暑了,入夜成媪都还在给她打扇子呢,什么天这么冷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她悄然抱住了脑袋,欲哭无泪起来。

  却是等了一会,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不见有什么回话和动静。寂静得甚至有些窒息。

  她又不确定起来:是否是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小,前头的人并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装没听见。

  就将脑袋从双膝里抬了起来,一点点探出了身子。

  才见那人还站在阶下的,姿势稳稳当当,根本就不像是醉了。

  不过聂策也没有因为她荒诞的言语发噱,倒是回身正经注视了过来。

  “你可要想好了。”他说。

  于是她蹭地就坐直了,将一条腿盘了起来,语气里故作平稳,“我有什么想不想好的?”

  聂策问这样的话,难不成前头还是在顾忌她,怕她不愿意?

  她低眉自忖了一会,却也能易地而处:他要是介意她心里还有高恒,不愿意圆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谁会想自己的伴侣,心里还有别人,同床异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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