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义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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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父亲见面的江婕妤乐不可支。

  自皇上登基以来,她这算得上是头一份。贵妃能回家省亲,那是仗了太后的势,独独她是依靠皇上的恩宠。

  “父亲。”江婕妤眼中带泪,喜极而泣。

  江侍郎亦是快步上前。

  毕竟他能有今日多亏了这个女儿。

  父女俩亲热地话过家常后,江侍郎压低声音,“为父是外臣不能久待,你母亲一切安好,不必过多挂念。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届时便能让你母亲进宫陪你。”

  江婕妤面色含羞,“女儿知道了。”

  江侍郎从宫里出来,回工部上值。

  一路上同他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江大人。”

  江侍郎从未受到过如此追捧,一时春风满面。

  他走进一间书房,对案几前的斑发男人行礼,“林大人。”

  此人正是工部尚书,林霁。

  “江侍郎此去菏州,山高路远,路上需得当心才是。”

  江侍郎作揖,“多谢大人关怀,属下已将诸事打点妥当,大人可还有吩咐?”

  林尚书闻言露出不达眼底的笑意,“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你明日便要出发,今日就无需在工部当值了,回去歇息吧。”

  江侍郎走后,林尚书身侧的水部司主事拱火道:“这江挽当真是反了天,竟敢背着大人去找皇上。”

  林尚书并不吃他这一套,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尾挤出好几条褶子,“若不是你驭下无方,他怎能越过你,在皇上面前献策?”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水部司主事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属下也不知他蠢了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开窍了。”

  “蠢?他心眼子可比你多。待他从菏州回来,又是大功一件。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必定是你这个一贯打压他的旧上司。”

  水部司主事不可置信道:“可属下也没少给他油水啊。”

  “啧啧,你知道他这么多事,他不更得灭口?”

  水部司主事对林尚书的话半信半疑,但他感受到头顶上锋利的目光,自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绝望道:“属下,属下……定然让他有去无回。”

  待水部司主事离开,林尚书低骂,“蠢货。”

  但他脸上的神情并未松泛,直等入夜才出门,坐上马车行至一处宅子。

  林尚书进门便俯身,“先生。”

  岂料他才刚开口就被打断。

  “老夫保不了你。”

  “先生!”林尚书激动地加重了语气。

  “那位连十二羽林卫都派出来保他,让你不能趁他去菏州除掉他,证明那位铁了心要利用他钳制你,你的势力瓦解殆尽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林尚书自然知道这一点,才会慌忙前来求救。

  “先生。”他第三次喊出声,已是略带哀求。

  “林珣,进来吧。”

  语毕,一旁的门帘被撩开。

  林尚书看着面前不起眼的毛头小子,眉头紧皱。

  “林尚书赏识你,有意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林珣衣服下的手抖得厉害。

  他知道对方表面是在问他,实则是设局在考验他,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若是不应,他只会成为汪度的一颗弃子。

  林珣垂眸,扯开干涩的双唇,“义父。”

  林尚书虽是不明所以,但走投无路之下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勉强应下。

  ……

  京北书院。

  韩禧推门而入,看向还在淡定看书的苏成,“林珣要进国子监了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苏成将书合上,“他作为濯缨先生的门生,能被举荐进国子监也不奇怪吧?”

  韩禧上前猛晃苏成的肩膀,“进国子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证明他半只脚都踏进官场了,可之前那些事还不清不楚呢,说不定他将来会成个鱼肉百姓的狗官。”

  “但咱们能查的都已经查了,一点和他有关的线索都摸不到。”苏成盯着韩禧的眼睛,打算用残酷的现实让他冷静下来。

  “我就不信封子炎的死和他没关系!”

  “韩禧,只有证据说的话才有人信。”苏成拉着韩禧坐下,“我们的臆测有可能是在冤枉好人,退一万步讲,哪怕我们猜对了,也没有意义。”

  “那我们不继续查下去,哪儿来的证据?”

  “我阿姐让我们不要查下去是为什么?你想过吗?”

  苏成不等韩禧回答便继续道:“因为我们每一局都在输。不管是当初的偷窃一案,还是杀害西域商人的真凶,再到封子炎的死,哪一次不是对方先我们一步?”

  韩禧闻言有些颓然地坐下。

  “你要做的事,你想过后果吗?我有种预感,林珣想要的绝不只是混个官职,光宗耀祖那么简单。假若和他对上,会很危险。

  韩家富足,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若为求名,即便你考不上,我估摸着韩表哥的意思应当是会花钱给你买个虚职。”

  韩禧撇嘴,“爷才不屑花钱买来的官儿呢。”

  “你想过你当官是为了什么吗?且不说能不能造福百姓,要做到不妄生贪念,不徇私枉法,已经是件很难的事了。”

  韩禧越听越茫然。

  “我从前便告诉过你,我并没有那么大抱负,我只想家里人好就行。因为我阿姐身在高位,我必须往前走,但你不一样。

  说到底和林珣的恩怨多是因我而起,同你没有关系。你若是没有福泽苍生的雄心,并不必参与进来。”

  韩禧沉默半晌,嘴一瘪,眼眶发红。

  这下把苏成整懵了,赶忙递手帕给韩禧。

  韩禧用苏成的手帕擤鼻涕,“我一直把你当儿子,你说的话却像我爹似的。”

  苏成面露无奈。

  韩禧忽然正色,“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靠谱,虽然在写文章、断案这些方面我可能差点,但爷识人断物的本事也是从小练起来的,有我帮你绝对比你单打独斗强。

  至于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懂。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想做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只为给自己求个心安理得。”

  “行。”苏成递给韩禧一本《疑狱集》,“那你先看看这吧。待会儿你随我一起去见陆先生。”

  ……

  四月,天气渐渐热起来,众嫔妃自然不愿请安时聚在一起久待,等到太阳晒人再回自己殿里。

  偏偏今日有人姗姗来迟。

  白淑妃一如既往地犀利,“皇后娘娘,有些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得了几天盛宠,愈发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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