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琼花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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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柳然收拾好东西动身离京。

  正要出府,却见昨日来求医的少年跟家丁身后往内苑走,他病重的爷爷反而并未在旁。

  柳然见少年神色反常,眉宇间似是带着两分戾气,上前拦住,“这位小公子再次到访所为何事?”

  家丁替少年回道:“他是特意带着礼来谢咱们夫人的。”

  柳然闻言注意到少年手中盖着红布的竹篮子,“小公子这是准备的什么?”

  少年别开眼不理她。

  柳然直觉不对,冷下脸,“小公子若是这个态度,何府可不欢迎你,请你立刻出去。”

  说罢,她身后忽然传来楚禾的声音,“柳姑娘,这是怎么了?”

  柳然转身解释,“嫂嫂,这位小公子说是带着谢礼来,却不肯示人。”

  楚禾想起柳然阻拦自己救人的场面曾被少年看见,觉得少年不肯理睬她也实属正常。

  但她并未表露此想法,而是顺着柳然的话对少年道:“你带了什么来,给大伙儿瞧瞧吧。”

  面对楚禾的问询,少年扬起笑脸,有些黝黑的面庞显得格外淳朴。

  柳然却觉得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她抬手拦住打算靠近少年的楚禾,“嫂嫂,让一个生人进来总归不好,还是赶紧让家丁把他带出去吧。”

  柳然知道贸然插手楚禾的事难免会引起对方反感。

  但她反正也不在何府久待,一时得罪总比不作为要好。

  不等楚禾回答,少年自觉掀起了篮子上盖着的红布。

  篮子里装有好几个沾着湿泥的地瓜,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柳然第一时间注意到少年的袖口和裤脚虽然破旧,却没有沾染同样的泥渍。

  楚禾见此认定是柳然有意为难少年,“想必柳姑娘也看到了,这篮子里装的东西并无不妥。我送柳姑娘出府吧,别为这等小事耽搁了你的行程。”

  说罢她看向少年,“你不必谢我,快些回去照顾你爷爷吧。”

  柳然不好继续驳楚禾的面子,只得咽下嘴里的话,跟她并肩往府外走。

  刹那间,变故突生。

  “夫人小心!”

  家丁见少年突然从篮子底下抽出来一把匕首,惊呼出声。

  但少年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刀尖直指楚禾。

  楚禾被吓得左脚踩中右脚,跌倒在地,反而让少年空了这一刀。

  但少年很快调整刀势,朝着地上的楚禾刺去。

  近处的人不多,是以大家都不敢和手上握着武器的少年硬碰硬,纷纷下意识后退。

  柳然本想跑开捡起少年丢在地上的竹篮砸他,却被突然连滚带爬窜过来的楚禾绊倒,压在她身上。

  少年手中的匕首顺势穿透衣物刺入柳然的身体。

  “呃——”柳然的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疼痛,很快又被酸胀感取代。

  柳然低头,发现自己的腰腹部出现了一片鲜红,并持续不断扩大。

  但鲜红的画面并未维持太久,眼前开始出现黑点,紧接着逐渐密集。

  柳然终究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小姐!”被吓懵了的丫鬟双梨反应过来,扑到柳然身边,用尽浑身力气推开少年。

  很快被家丁喊声惊动的护卫赶到,一齐将少年制服在地。

  楚禾坐在地上喘气,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丫鬟阿菁晃着她的手臂将她唤醒,“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柳小姐的伤势。”

  楚禾这才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凑到柳然身旁替她紧急止血,一边动作一边吩咐丫鬟阿菁,“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丫鬟阿菁不敢耽搁,连忙跑着去取药箱。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楚禾勉强替柳然止住血,让人将她抬进房内继续处理伤口。

  李妈妈闻讯立马派人去宫里通知何长意。

  何长意不得不再次告假回府。

  他疾步走入房内,只见日前还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义妹唇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旁边是血淋淋的衣物。

  在路上听到全部前因后果的他难免心里堵得慌。

  他知道此事也不能全怪自己的妻子,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阿禾,你先出去吧,我来替柳然处理伤口。”

  楚禾闻言有些难受,伤口在腹部,自然是她这个女子处理更合适,但她对上丈夫冷沉沉的眼神,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退出去。

  “夫人,您这手上都是血,奴婢打水来给您洗洗。”

  楚禾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鲜红,可怕的记忆不断涌来,压得她透不过气。

  更糟的是她的丈夫已经明显迁怒于她,只怕把柳然受伤的缘由全部算在了她头上。

  楚禾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

  一直到日暮西沉,何长意才从房间里出来。

  守在门口的楚禾连忙凑上去问,“柳姑娘如何了?”

  “血完全止住了,暂无性命之忧。但她的伤处……你也是医者,应当无需我多言。”

  楚禾垂下眼帘,直言道:“倘若她因为伤到胞宫,未来子嗣艰难,你打算怎么办?”

  何长意顿在原地,不知作何答复。

  楚禾见状抿唇,“此事是我的过错,我会尽力将她治好。”

  何长意知道只要当真伤到胞宫,将来就算伤处完全愈合,怀孕至生产的过程中也极容易大出血,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诞育子嗣。

  可天下男儿有几个能接受自己后继无人?

  何长意心中愧疚难当,只能先去处理那个伤人的少年。

  李妈妈叹着气走到何长意身边,“这个挨千刀的小子是闾左出了名的坏,父母早年死了,他靠他爷爷养大。因为疏于管教,他没少做些明抢暗偷的恶事。

  所以这厢他爷爷病了,闾左那边的游医也好,医馆也罢都不愿理会,他才带着他爷爷求到咱们这儿。昨儿个夫人将他爷爷救醒了,不知怎的今晨还是去了,他只怕是气不过才来报复。”

  何长意握紧拳头,直想冲进去将那少年碎尸万段。

  李妈妈赶忙转移话题平息他的怒火,“此人移交官府便是,官人该想想怎么跟柳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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