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朝欢(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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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义阳城外,东方曦白,周军攻城的号角已经吹起。云梯投石,将义阳城墙围的密不透风,人如蝼蚁,从云梯上攀爬而上,或中箭攀援,或带着鲜血坠地被踩踏成肉泥。

  每一场攻城战都是最血腥最残酷的,说书人口中的兵不血刃只是千中一二,更多地,是无数士兵用生命与血汗铺平的无尽征途,再精妙的战略计谋,都需要活生生的人抱着必死之心去壮烈完成。所以,在竞宁帝心里,每场惨无人道的战争,必是以责任为军魂,为的不是屠戮侵略,而是为了身后长治久安的江山社稷,为的是更多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为了自己信仰的国家幼有所育,老有所养,病有所医1。

  谢玿驱马低叹,皇兄...我终于离你更近了些。纵使将来皇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罪孽也是不能弥补宽恕的,谢玿此身,百死莫赎,万不能洗清。可今再临沙场,始觉皇兄当日所言之份量,一腔热血,要留得其所死得其所,谢玿遥谢陛下当年不杀之恩,现君恩在上,不报不归。将来山河一统民安国泰,谢玿却不敢居功一分,臣心甘情愿。

  那歪斜的右城门摇摇欲坠,后续部队刀锋出鞘声此起彼伏。终于随着城门轰然倒塌,吹角连营,杀声鼎沸,铁马入城。

  两个时辰的厮杀过后,义阳城被周军攻陷,高德昌一败涂地,死于混战乱军之中,尸体连同其余无人认领的南平守军在城外焚烧掩埋。周军入城后,进驻南平王府,果如当初所言,未抢掠未烧杀,就连南平王府高德昌的侍妾仆从,也自有合理安排。

  南平不过弹丸之地,义阳陷落后,其他城池闻风溃散,逃兵惶将更是不堪一击,被周军清剿围追,一举将南平整个收入囊中。

  数日之后,晚至南平的五万兵马旗开得胜行至义阳,与谢玿汇合。

  本是处理安置事宜的时候,然而休整未几,归德将军令邵毅将军暂守义阳,等待朝中安置官员,自己带了九万精兵连夜出发。除邵毅将军外,未告知他人去向。

  出发前,贺奔堵在南平王府大门口,心存幻想,问,“这回...陛下知道么?”

  谢玿笑了笑,说,“起风了,你不去睡觉么?”

  贺奔眼眶眼见的红了,扑通一下坐地拽住谢玿,“祖宗,你可让人省省心吧,饶了我吧!”

  谢玿问,“你怕什么?怕我出逃反叛还是怕我枉死沙场?”

  贺奔哀嚎,“怕啊!我都怕!!你又不是没干过!除非...你把我也带上。”

  谢玿看着他。

  谢玿斟酌了一下,正色厉声道,“邵毅将军听令!”

  贺奔一骨碌翻起来,“到!”

  谢玿,“现在本将军是主帅!令你守在义阳等待朝廷来人交接!这是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贺奔苦着脸,扭曲着挤出一个字,“是!”

  谢玿吐出口气,又笑笑,拍拍他肩膀,走了。

  贺奔在她身后胸脯一耸一耸,回身小跑就给赵元冲写信去了。

  大军开拔,再不似以往需要翻山渡河,从平楚接壤处长驱直入,周军如入无人之境。

  南楚刚经败仗,北境边城毫无防备,而且...当日看来南楚受撺掇围困周军,几乎用了半国之力,所派全是精兵良将,倾财力物力配足了粮草装备,以致于此次周军铆足劲来,却发觉各关卡守军竟是不堪一击,相较先前独鹭滩那十五万兵马,有霄壤之别。

  而且,南楚北地民况并不算佳,村落城镇与成周相比显得贫瘠穷苦,乞讨者数步即见,偶有饿殍横路,百姓生计显然不足温饱。就这国情,南楚竟还替他国大动干戈,委实叫人唏嘘伤情。

  就连陆余盛都慨叹,“南楚还真听吴越的话啊,吴越是南楚它爹么?说让打就拼命去打。”

  又过一城,谢玿让人清点伤亡数量,补充物资,顺道看了陆余盛一眼,道,“可不正是。”

  那李参军也道,“对啊,可不正是,你想想这南楚如今掌权的是何人?”

  是杨太后啊,吴越长公主!说她心向吴越岂非言之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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