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斌你又在学泰坦哦,休息一下吧(1 / 2)
“死后你会想葬在哪里呢。”希燕问。
唐斌羽从来不害怕同他们谈论死亡,甚至可以说是很积极地参与到四个人对于死亡的讨论之中。可是当他被这么问到的时候,唐斌羽还是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从来不考虑死亡。”唐斌羽坦白道,“我就算在这里割开我的喉咙,或者说沉溺于这片花海之中,都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们目前正站在一片花海前…或者说虫海前。眼前白皙的花瓣柔软,在风中飘荡着,就像是唐斌羽身上的裙摆一样。但是这些柔软像是少女指尖的花瓣却是虫翼,下面的花枝是翠绿的虫族身躯,倘若迈入一步就会被撕咬成无数的碎末与白骨。
等待着那个谁拿来喷火装置的时间间余里,这场对话开始了。
唐斌羽伸手触碰了一下眼前的花瓣,低声道: “但是如果是谈论希望的话…我可能会变成一只洋娃娃。”
“为什么 ? ”唐晓翼问,但当问题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答案了。
唐斌羽的长头柔软而顺滑,又在发尾处打着不可思议的卷儿,白皙得可以和花瓣相媲美的肌肤,蕾丝花边的白色裙子,一丝多余褶皱都没有的小小披肩,还有那双镶嵌在眼睛里,如海洋如天空的透明玻璃珠。
“因为那样与生前毫无差别。”唐斌羽也确实给出了他们已经预料到的答案。
于飞飞小心翼翼的问: “你很难过吗…或者说你很害怕死亡 ? ”
唐斌羽: “对未知的害怕是生物的本能。…所以泰坦告诉我要去凝视,永恒地凝视,凝视到我终于理解一切的时刻。”
但是问题不该是这么被问出来的。唐晓翼想,看着眼前的人肌肤一寸寸地碎裂,那些鲜艳到刺眼的色彩喷涌而出,涂满了那张白的像画布一样的皮肤,花布上流淌的红色蘸料勾勒,绘出的花纹是一次次惨烈之后永远凝望黯黑深渊的眼睛。
只有唐斌羽的声音还在平淡的回响: “不用露出那种表情。亚瑟…或者说泰坦希望我能从谁那里学到些什么。生命、死亡,与情谊。名义上我是你们的引导者,可你们比你们想象得要更加璀璨,我反而需要从你们身上学会的东西要更多。”
如果我希望从那具布料和棉花编织的身体中挣脱而出的话。
娃娃的皮质…那是谁身上极其柔软的肌肤,被刀片划出剥离后洗净,密密麻麻的针脚穿过,捆绑缺口处的丝线是漂亮的蝉丝,又是谁血液流干后的血管。将棉花替代猩红的血肉——那些会随着时间发臭腐烂,而棉花不会——塞入漂亮的皮质面料之中。而骨头用防腐的、系着透明丝线的木条代替,于是能在「一哒一、二哒一」的拍子下如心意一般起舞。
只是洋娃娃的手指依旧倔强地遥遥指向某处。
洋娃娃始终阖着眼,双手捧着那闪烁着的玻璃罐子。罐子的底部铺着一层璀璨的金沙,在一片漆黑里依旧闪光着,极其耀眼,却又仅仅只是铺了一个底。
那是泰坦。
“…我本来不想和更多人相遇的了。”唐斌羽说。
巨大的聚光灯「刷刷刷」打下,投射到舞台上的五人身上。洛基呲着牙威胁着对面——舞台另一半上站着漆黑的斗篷。斗篷无风自动飞舞着,露出斗篷下密密麻麻地翠绿枝干与白皙花瓣。
希燕手一挥,像是歌剧般大声呼喊着,高歌着: “你也见到了这虫子的可怖,何不就此放手——那终归是会沉没的 ! 。”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淌,随着人潮的涌动…生命蠕动着,相似的波形共鸣着,于是我们相遇了。”唐斌羽说。
斗篷人…已经被虫子啃食大半躯体的人,他残缺的脸上表情都摆不正,却能看出他依旧是想笑的。看那残缺模样,本来声带也应当碎裂的,可他依旧歌唱着他的咏叹调: “这是我的孩子,我那绽放出无瑕美丽的孩子,比世界上任何瑰宝都要美丽的孩子 ! 。”
“是的,那一定是爱。”唐斌羽说。
残缺的人用白骨拾起地上的尖刀,以不可思议速度起舞着,以不可思议速度冲着孩子们冲来。寒光与灯光交织璀璨,像是天边的星星一般耀眼又黯淡。悉悉索索的虫子叫声交织作宏大的圆舞曲,像是歌唱着伟大的父母之爱,又像是歌唱着生命残响处的饥饿感。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起舞的原因又在哪里 ? 。”唐斌羽说。
伊戈尔掏出了手枪,于飞飞退后了一步,希燕也俯身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在那之前,一声锐利的金属碰撞声高昂响起,更为耀眼的寒光夺去了一切的黯淡与视线,白裙飘起的空档里是被握在唐斌羽手上的长枪寒光一闪。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焦急的理由又在哪里 ? 。”唐斌羽说。
唐斌羽拉枪一摁,强行将来人的尖刀摁倒放于脚底一踩,刺耳一声「哐当」之后,尖刀被折裂成两段瘫倒的金属片。而后长枪在一晃,于聚光灯之下闪烁出一道完美而漂亮的银月,勾走斗篷人胸前的勋章。
“只因为这里是我的舞台。”唐斌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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