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塔上的神明(1 / 2)

加入书签

当提到被丢掉的徽章的时候,吕泽翎显然愣神了好久。——那种愣神与其说是百感交杂…不如说是好像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大半天后他才猛一拍掌,醍醐灌顶又恍然大悟地想起来了似的。

  反应过来的他耸耸肩,显然不觉得这事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现在也不是破谜者了,放在那边也只是放在那边。…现在的我,只是神明的恩惠之下小小的一介子民罢了。”

  ………吕泽翎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  小伙伴们难以置信地看向吕泽翎。他们会不会…难不成就连他们中的谁、终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吗  ?

  “我从前也像你们这般活跃…如今想起来也还算怀念。——但在这里…直到那一天为止。我才发现我从前追随的东西是多么可笑。”

  吕泽翎笑了笑,像是过来人一样对着几个孩子讲述道:

  -

  那个本该死去的人…以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从塔中走了出来。

  吕泽翎见过他年轻的模样——在几天前,这位老人…不、现在变成年轻人了…他还给他看过,怀念了一下年轻时候的好精神。

  「但是时间一去不复返啊。」吕泽翎叹了口气,为老人感到怀念。

  但老人  (*几天前的年轻人)  却没有那么悲哀,只是笑着说「我的青春很快就会回来的」。

  确实如他所说…。从塔中走出来的年轻人,笑着和吕泽翎挥了挥手打个招呼,说「你看,我的青春确实很快就回来了吧」。

  甚至还保有着以前的记忆。………就像是时间倒流、就像是新生那一般。吕泽翎呆呆地看着年轻人边走边伸懒腰,嘴上念叨着今天中午做什么午饭好。

  …这就是「永生」。吕泽翎突然想到。这就是「Senmorteco」(*森莫特科)。

  “你们的那座塔…应该没有规定说不给外来人去爬吧  ?  。”

  吕泽翎对大祭司说。

  “我希望我可以进去看一眼。”

  面对吕泽翎提出的这个要求,大祭司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吕泽翎。

  吕泽翎愣住了。…他甚至已经准备好被拒绝,自己要如何反驳争取的说辞昨天在床上也编好了,甚至制定了「如果再被拒绝要如何逃过所有人的视线偷偷摸摸登塔」的计划。

  他想了那么多的计划,却唯独没有猜到大祭司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的这个请求。

  大祭司看出了他的猜疑,却只是神秘莫测地拍了拍吕泽翎的肩,将手中的钥匙递的更前面些。

  “你的到来是神明的意志…更是神明的期望。”大祭司说,“祂凝视着世间的一切,而我们作为神膝下爱子,又怎么能违背祂的意志呢  ?  ”

  ………好吧,这帮白色袍子的人说话确实都是这个风格。吕泽翎这才犹豫着伸手接过大祭司递来的钥匙,又不解询问:  “你不害怕我对你们的神做出些什么吗  ?  ”

  大祭司的颜面还是躲在白袍之下看不清,语气中也听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祂绝不是那种轻易能被推翻的伪神。”

  大祭司说。

  这句话说的轻飘飘,却又有着十足的重量。它长久的萦绕在当时的吕泽翎心中,一直在耳边回荡着,就算他已经打开了「塔」的大门,踏上了那个向下的楼梯。

  这个村庄被宗教渗透的很深,甚至渗透到日常的用语之中。

  例如说,所谓的「深渊之上」…深渊自然是指这个巨大的深坑,而「上」说的其实是正常的下。原住民口中的「神明」居住在「深渊之上」的意思,也就是这个塔——这个向下生长向下建设而起的塔——的尽头就是「神明」的居所。

  就连这座巴别塔其实也不是向上建立的,而是一路向下的。

  塔的内部没有什么灯光,在提前征得了大祭司的同意之后,吕泽翎从村中取了一柄煤油灯,用以照亮前路。

  这里的地理环境本身就阴暗潮湿,也没有什么日光。因此这座通风条件更差劲的塔的台阶上总遍布着青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呼吸、踩步、火苗摇曳…在宁静的塔中、这就是唯一的生机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吕泽翎突然看到了光…是的,光。

  那是一种什么光芒呢  ?

  柔和的、白皙的,就连呼吸里都沾染着清冷的甘味潮湿。脚下的台阶何时褪去了灰黑与青苔  ?  …不知道,但低头看去的时候,脚下确实是白玉做的台阶。

  仿佛感应到某种感召似的…吕泽翎朝上  (*下)  走去。

  那是一座巨大的殿堂。洁白的女皇——不、不  …他怎么能用人类的词汇来形容祂  ?  。白皙的指节,丰满的胸脯,如水中睡莲一般层层叠叠绽开的裙摆。那娇小的脸颊在圣光之下半掩着,带着某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仿佛感受到吕泽翎的到访,祂睁开了眼。那像是纯正又不含一丝杂质的红宝石,无机质一般冷冷地扫过到访之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人形的生物却怀着非人形的心脏,那双红瞳看着吕泽翎,但也仅仅是看着。瞳孔的深处什么也没有映照出来。

  这是一场朝见。吕泽翎突然这么想到。

  “人之者…你来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