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谋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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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青衣妹妹,你这就搞定廷尉府了?”

  圣祭堂内,薛是非和他面前几十个木雕娃娃都瞪大眼睛瞧着姜藏月,一脸唏嘘。

  至于庭芜这几日检举官员和送了她份子钱之后,又忙着接送东西的跑腿单子,用他的话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

  满初带着她又存下的一匣子金银这会儿去四门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圣祭堂里除了狸奴的叫唤声,也是十分安静。

  “你是不是想着先进廷尉府,然后等安子真意图扑上来图谋不轨时,就抽出大刀给他砍得稀耙烂?”

  薛是非眼底放光。

  他忍不住喝了口酒。

  报仇雪恨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如他当初所说,命最金贵。青衣的确是四门最出色的刺客,可也没说还能装得这么柔柔弱弱,将廷尉府那一窝子烂心肝儿的东西都骗过去。

  安子真为青衣将身份落实,难不成是真的一颗心落在青衣身上了?

  “青衣妹妹。”薛是非凑近了一些,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怎么看纪晏霄?”

  昨日他从安乐殿出来,那纪疯子瞧着也是能豁出一切去的,至少看上去是能为青衣妹妹筹谋打算的。

  姜藏月抬眸:“合作对象。”

  “说得有理,老子也参与,说不准纪殿下喜欢我这样成熟的......那廷尉府.....”

  “安子真帮我入廷尉府是他觉得我就是失踪的安意。”姜藏月没笑,似乎白日里的漠然被风吹散,愈发凉薄:“但究其根本,他想要的是安永丰手中权利。”

  安永丰手中的权利?

  少女语气平静,薛是非头疼注视着她:“你这分明是拿自己当诱饵。”

  薛是非不是不知道青衣做事有多疯狂,一个刺客总归是要有些拼搏精神,可没说要有不要命的傻劲儿。当年出任务就多少次命悬一线,如今瞧着还是不长记性。

  还得用这副人畜无害的面容,也就是不能轻易动手!

  薛是非跟她在一起沟通,一时间有些想报官都不知道找谁。

  他唯一一次报官,是在幼年比试的时候,青衣差点给他打断气儿。

  “要不再想想?”薛是非躺在藤椅上,顺手又开始搞木雕,再挨个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安氏大小姐能在当年祸害得你家破人亡,如今一样可以做到,世家大族纵横交错,不能从安永丰下手,安子真就是最好的人选。”

  “安子真如今动了手暗地里就不能再从这件事里将自己摘除干净,他和安子明二人的生母也会是他二人最好的把柄。”

  “查清楚他们二人生母周氏,另外安老夫人会是下一个目标。”

  冷风里,少女疏离就如映在池中的月亮,不可触不可及。

  “若是一个心心念念多年的奢望近在眼前,安氏如何能忍得住不接近,这个人失踪十年了。”

  “安意如今又回来了,以身入局。”

  薛是非垂着眸:“以身入局么?”

  “姜月不能撬动廷尉府,安意却可以,安永丰纵然怀疑,可等他查清发现安意就是安意,他只会比任何人都宠溺包庇。”

  “他会心疼会愧疚。”

  “而这份愧疚和心疼,是安意的筹码。”

  薛是非皱眉:“要是失手就得不偿失了!”

  青衣看起来冷淡不近人情,谁都看得出她的性子,实则真有几分了解之后,才知道她有多疯。

  那些看起来一刀毙命的任务,多半如同杀鱼一般转瞬就忘了,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是这样走一步算百步的谋算,隐藏着才是真正的杀戮喋血。

  “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姜藏月声音很轻:“赌局开始了。”

  薛是非看了半晌有点牙疼。

  打从上了青衣这艘贼船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蹲在马路牙子边打探汴京消息,就是去猫儿巷那边为了她说服孔青而奔波劳碌。

  夜里睡不到一个整觉,忙起来了饭都吃不上两口,这要是还搞不死廷尉府那老东西,他不就是做的亏本买卖。

  “你若不是被人捆起来是不会停下脚步的。”薛是非放下手上的木雕娃娃,拿个小扫帚将木屑扫到一起,自嘲道:“老子这辈子也就服你一个人。”

  薛是非坐了一会儿,心一横:“干了!”

  再怎么说当年青衣对他也有救命之恩,薛是非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半途而废。

  他自己身上不也背着安氏杀他全家的血海深仇。

  今夜与青衣详谈,实际上也只是想问她一句。

  她自己的命就这样置之度外吗?

  但想来这句话没有问出口。

  因为这个问题青衣回答不了他。

  她太早就不是姜月。

  她是青衣。

  “若是东窗事发我会保住你。”

  薛是非嗤笑一声,欲伸手弹她额头的手终究是收了回来,蹬了靴子干脆整个人窝在藤椅里:“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要你助我不是为了多搭上一条命。”姜藏月径直开口。

  院中水波微微荡漾,那清冷的月色映衬似有一瞬间落在他身上,迷离扑朔。

  “薛是非。”

  “安子真和安子明生母之事交给你。”少女落下最后一句话逐渐远去。

  ......

  方过两日,汴京下起了倾盆大雨。

  张府里姜藏月让满初去安排好,宫里的事她须回去一趟,胜任尚宫自然也不能让旁人抓到把柄。

  殿檐下庭芜正在洗漱,薛是非又送了一小箱子金银珠宝,他知道青衣欠顾崇之的钱,恰好他的圣祭堂生意不错。

  不管怎么说青衣眼下的身份不得叫他一声兄长。

  “小夏子让膳堂准备早膳。”庭芜洗漱完吩咐左右:“这都开春了还冻得人不行,脚都是僵的,吃点热食舒坦些,等会儿殿下就要出门了。”

  底下的人连忙忙碌开来,姜藏月顺便去廊檐下把兔子喂了。

  庭芜又凑到姜藏月左边上眼药:“姜姑娘,你觉不觉得这薛是非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

  “听你说话的样子,我以为你被毒哑了。”薛是非这时候也来到她右边。

  姜藏月:“有事?”

  “傻逼。”薛是非阴阳怪气:“一个大男人就知道逼逼赖赖,他一天能有个锤......有什么事儿!”

  姜藏月抬眸。

  庭芜哼哼一声:“薛是非,你那圣祭堂整日给你做媒的媒人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躲在里面偷情?”这家伙成日在姜姑娘面前晃悠,又明显在找存在感,他能有什么好话招呼:“你以为人人都要你的金银财宝?”

  薛是非嘁了一声,顺手端了一碗粥:“我给你一千两黄金你要不要?”

  庭芜脸不红心不跳伸手:“你给我我凭什么不要?一千两黄金在哪儿呢?刚好买点房产什么的我也安心些。”

  姜藏月看向两人:“吵够了吗?”

  薛是非三两口将粥咽下去,囫囵摸出一个金元宝:“这样吧,他这会儿叫我一声叔叔,这金元宝我二话不说就给他。”

  姜藏月又看向庭芜:“你要叫?”

  薛是非挑眉:“叫一声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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