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劫匪(1 / 2)
宫梓桓就这样把她抛下了,何纯熙靠在树上不知道是喜是悲,这一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她早上还欢欢喜喜出门游玩,现在居然在这深山老林里等天亮。
她在原地踱了几步,小腿因为跨越荆棘丛而划了许多伤口,刺痛难耐。她在想宫梓桓会死吗?就像那个司机一样?他还把武器留给了她。还真是个英雄呢。
他是个英雄吧,何纯熙心里暖暖的,她觉得必须得救他。于是她也一瘸一拐朝着越来越近的火把走去,待她走近,她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伙怎样的人。
那些应该都是农民,穿着粗布褂子,扛着锄头铁锹,只有两三人扛着两三把猎枪。个个看上去面黄肌瘦的。她还看到了刚才已经“死了”的司机,他被捆着扔在角落。他竟然没死!那宫梓桓应该也没死!
“什么人在那里?”
树林里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响,所有人都朝何纯熙看了过来,她慌乱中心生一计,藏起了武器。
几个汉子钻进树林,一看是一个小姑娘,顿时放下了警惕。
“你个姑娘在这树林子里做什么?”
“我,我,我今天出门到涌泉寺上香,回来的时候和家里姐妹们走散了,这是哪里啊?我刚听到有狼的叫声,各位大哥帮帮忙送我回家吧。”
被绑的宫梓桓听到了何纯熙的声音,瞬间瞳孔一缩,但他并没有朝那边望去。只是侧耳听着几位汉子骂骂咧咧地商议着,说看那姑娘的打扮穿着像是富家闺女,救了她没准能拿到赏钱。
最后那伙人把何纯熙从林子里拉了出来,给了她一个火把,叫她跟在后面,避免她看到被捆绑着的两个人。
“大哥,你们这是在山里打猎吗?”何纯熙对着队尾一个精瘦的男人问道,直觉告诉她,这伙人并不是什么山匪,抓宫梓桓估计是有别的缘由。
“啊,对啊,春天若是能在山里打些狐狸,冬天就能卖皮子换钱。要是能抓一只野猪崽更好了,过年家里就能吃上肉。”
听这话,何纯熙觉得这些就是一些本分的农民,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宫梓桓的车座穷追不舍。
“大哥家里有几亩地啊?除了种粮食,也可以种些蔬菜水果,城郊到市里去卖也很方便啊。不瞒您,我家里就是卖菜的铺子,虽然我不熟悉家里的生意,但是城里的需求还是多呢。”
那男人听了这话不住地摇头叹气,抽了一口烟管里的劣质烟叶,无力道:“家里薄田三四亩,这两年天不好,收成不景气,种粮食也都不够家里几口吃的。更别说种了菜和果,光是在城门交进城税都要一百文,还挣个什么钱。”
“是啊,更何况现在我们的田也没了,现在只能去更远的地方租田种,糊口都难啊。”另一个汉子插话道。
“你们的田怎么没了呢?”何纯熙问道,或许她找到了他们出来绑人的关键,刨根究底起来。
“还不是宫勋那老儿,说是要在城郊建军队大本营,征用了我们世代耕作的土地,赔款是一个子儿都没见到。”
原来如此!何纯熙明白了这些农民为什么要抓宫梓桓。
“农民看天吃饭本就不易,失去了土地,更难过活。大哥们都不容易,一会儿回家我让爸爸一定好好感谢大家。”
“一会儿先到庄子上,姑娘先歇一夜,明天我让我家闺女送你回城里。我家大丫头今年也十七岁了,跟姑娘你差不多大吧。”
他们都是好人,何纯熙一时语塞,自己在套话欺骗他们这些好人。
跟着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农庄,何纯熙只觉得自己的脚都要磨出泡了,她偷偷观察着,看他们把司机跟头上套着麻袋的宫梓桓关进了一间屋子。
跟何纯熙谈话的大哥邀请她去家里休息,她暂时先跟了过去。
一进门,她看到漆黑的院子也没点灯,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但是很快两个孩子开了门,跑了出来,围着男人叫“爹爹”,期待男人能拿出什么分给他们吃。
可是男人两手一摊,抱歉道:“爹爹今天没打到兔子,你们和姐姐喝糊糊吧。”
屋子里亮了灯,点的应该是蜡烛,随着漏风的房子里气流而晃动。
何纯熙跟着进了门,那是一间大通铺吧,上面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女人,气若游丝。
女人身边守着的是一个瘦小的姑娘,她一边替咳嗽的中年女人拍着背,一边照看着锅里的汤。
“这是我老婆和女儿,两个儿子。”
男人又向妻女介绍了何纯熙,“这是在山里迷路的城里姑娘,今天先住咱们屋里,明天花菊送这位姑娘回家,顺便给你娘抓副药回来。”
花菊应该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何纯熙刚坐下,花菊就先从锅里盛了一碗稠的端给了她。何纯熙看着缺口的碗里,是白薯。
锅里已经没有几块白薯了,但是家里有这么多人还没吃。
何纯熙用勺子舀出了大部分的白薯放回锅里,推拒道:"我吃一块就够了,剩下的大家分吧。"
大嫂只喝了几口白薯面汤,大哥也没吃什么,何纯熙围着简易的火炉,跟两个孩子和花菊分食着小锅里的食物。
何纯熙以前也吃过白薯,奶娘给她做过白薯南瓜饼,白薯糯米糍,都是变着花样做的精细。这样的白薯是她第一次吃,吃得她热泪盈眶,偶尔有几滴眼泪掉进碗里都算是调味料,她一并都吞了下去。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呼喊,“宫勋的狗儿子跑了!”
大哥听到动静立马拿着铁锹跑了出去,何纯熙放下碗也跟了出去。别人只当她去看热闹,她在人群里搜寻着宫梓桓的身影,她记得走出庄子的路。
身边都是拿着农具的村民穿梭搜寻着每一处,何纯熙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甚至许多是赤脚出来的。
泥泞的土路上,偶尔会有锋利的石子,何纯熙不敢想身处在这样的环境,被掠夺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会有多怨恨痛苦。
这些村民没有杀宫梓桓,已经是善良至极。何纯熙害怕宫梓桓这下在被捉了去,这些村民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旁边草垛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黑影,是宫梓桓。他一把将何纯熙拉进了草垛子里,何纯熙被他捂着嘴巴,两人缩在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小空间里。他低声含怒:“你跟过来做什么?”
何纯熙缩在宫梓桓的怀中,心脏莫名跳的更快了,脸上微微发热。
“梓桓哥哥,他们是好人,他们的地被占了才会迁怒于你。我们跟他们好好协商,替他们解决问题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我们先逃出去再说。”
外面喊打喊杀,往唯一通往庄子外面的大路追了出去。宫梓桓带着何纯熙跑了出去,附近是宫勋正在修建的兵工厂和十个团的大本营,他打算先去那里安顿。
刚逃出庄子,一颗火炮从空中划过,降落在村口。爆炸的火光里,何纯熙看到了宫梓桓眼底的讶异,他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改变了路线。
“听着,就算那些人不想杀我们,现在我们也得小心了。军队里有人想让我死,我这次的行踪就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了这些村民。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知道吗?”
宫梓桓拉着何纯熙的手从青葱的麦田里穿过,沿着大路往和发射火炮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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