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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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公务繁重,也得注意休息。”盛元帝又看了看他的腿,“爱卿的腿…”

  “微臣前两日撞到了膝盖,看了大夫,已无大碍,过两日就能痊愈。”苏鹤看了一眼盛元帝,说道,“陛下龙体欠安,更应好生将养,不该出来吹风。”

  “殿里待得烦闷,出来走走也是极好。”盛元帝看着澄净的天,露出一抹笑,“御医说,过了冬日,就能好了。”

  苏鹤半隐在袖中的手指弯了弯,装模作样打了个不明显的喷嚏说:“陛下殿里换了熏香?”

  盛元帝道:“是啊,苏爱卿觉得不好闻?”

  苏鹤垂眸:“臣以为不及以前的。”

  盛元帝笑了笑,转了话头:“说吧,苏爱卿今日有何事要奏?”

  苏鹤道:“陛下,臣听闻?州有座太祖皇帝命人修建的天命观,两百余年风吹雨打,年久失修,如今已摇摇欲坠。?州刺史寻不到合适的人修缮道观,求助工部,工部忙着皇极观的修建,将此事搁下了,前些日子听闻天命观中道人陆续散去,观中香火散尽,门可罗雀。当年太祖皇帝寻高人觅得风水宝地修建此观,以佑大齐国祚绵长,后浪永昌。臣以为,天命不可违,陛下应立即派人前往?州处理此事。”

  田兹格没有及时将此事上报,还是杜邑听说后与盛元帝提了一嘴。接近年末,杜邑在户部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空管这事,田兹格后来领命处理,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拖到了现在。

  盛元帝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此时听苏鹤提起,随口道:“天命观造法奇特,技艺失传,工部也无能为力。苏爱卿是有合适的人选?”

  “眼下正有个合适的人。苏乐丞八斗之才,不仅精于琴曲书画,对建筑修缮也颇有研究,陛下不妨让他去试一试。”

  “这么巧,今早苏穹就带着苏疑来朕跟前请罪来了。苏疑自请贬谪出京,朕见他态度恳切,便允了。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中秋宴上的那曲《秋思谣》,是苏疑谱的曲,当真是惊为天人,确实是难得之才。”盛元帝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了美妙的乐曲中。半晌,他睁开眼睛道,“不过苏疑到底是受罚,?州会不会近了些?”

  苏鹤进宫之前就听说了,盛元帝要将苏疑贬去偏远的佷州。

  苏鹤道:“重修天命观不是易事,若苏乐丞能完成此事,也算是将功补过。若是完不成,陛下就算将他流放出境也来得及。”

  盛元帝略一思索,笑道:“爱卿果真想得周全,就按你说的便是。”

  苏鹤放下心来,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比起直接求情,他还是更愿意以事为由,更坦荡些。

  绕过花园,来到了御湖。盛元帝似乎走累了,走上了湖边上的水榭驻足休息。

  苏鹤看了一眼水榭上的牌匾,写着“观鹤亭”三个字。他皱了皱眉,往池子中央望去,果然立着三只白鹤。

  盛元帝有些兴奋地说:“上次就想带爱卿来看,怎么样?是不是很美?百鸟争鸣,唯白鹤有遗世独立之姿,羽化成仙之态。”

  他转过头看着苏鹤,眼中是抑制不住地欣赏:“苏爱卿真是人如其名。”

  苏鹤将目光移开,淡然道:“臣担不起如此赞誉。”

  盛元帝笑:“苏爱卿今日这般困倦之态,倒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有人味儿了。”

  这话说得苏鹤哑口无言,找了个借口退下了。

  苏鹤走出老远,走到快看不见观鹤亭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盛元帝还立于亭中,目不转睛地看着湖面。

  他利落转身,加快了步伐。

  ——————

  翌日早朝上,盛元帝就舞狮曲一事下了诏,苏疑被贬至昭苏郡白玉县任主簿,主持天命观修缮事宜。建安王除去尚书令之职,贬谪出京,保留建安王封号。

  走出大殿时,刘渝与顾舟山在门口相遇。

  刘渝冷漠地看着他,不忿道:“顾大人真是好计谋啊,天道轮回,顾舟山,你别太得意。”

  刘渝当日扣下范雪和苏疑,本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结果如苏穹所料,范雪一头撞死了。死无对证,只能由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顾舟山充耳不闻,只轻蔑一笑,指着天边道:“王爷请看,太阳要出来了,好兆头啊。建安路途遥远,下官祝王爷一路顺风。”

  建安王哼了一声:“是啊,太阳出来后,黑暗就无处可藏。顾舟山,你以范雪年迈老母相逼,利用孝子之心,让他为你所用,何其歹毒。如今范雪已死,你若还是个人,就该好好待其母,为其养老送终。”

  “此等琐事怎劳王爷费心,王爷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顾舟山背着手,大步往前走去。

  刘渝看着他得意忘形的背影,怒吼道:“顾舟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中你这么个白眼儿狼。你恩将仇报,卑鄙无耻,丧尽天良,总有一日,你会遭报应的。”

  太阳越过宫墙,撒下一片阴影,顾舟山已经行至阴影处,回身看着刘渝。刘渝的身影被雄伟的宫殿笼罩着,阳光从他身上滑过,一瞬即逝。

  顾舟山缓缓勾起嘴角:“谁能收得了我?”

  一阵风过,刘渝打了个寒颤,眯着眼睛看着那团光,声音不大,似是感叹:“恶人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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