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所谓任务(四)(2 / 2)
肖蛇,冷佞无常还差不多!
只这一点便知他所言谎话连篇。
还不待欧阳反驳,孤行少接着道:“再说,本座将自己都抵给你了,想如何出气不都是你一念之间的事?”
虽由前一句少得可怜的可信度里可知,这一句多半也是骗鬼的话,可这一句鬼话却偏偏敲中欧阳心坎。
她实在需要出口怨气,哪怕只是为了皮肉上的痛楚。
可是孤行少的为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给人做出气筒的。
欧阳没好气地质疑道:“谁敢拿你出气?假惺惺!”
“原来真是想出口气啊……”孤行少幽幽确认道。
“你说什么?”欧阳回怼,诚然她是有口恶气没处撒,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口无遮拦直言不讳又是一回事。
“本座是说,你可以拿本座出气。”孤行少道。
“算你识相!”欧阳轻嗤。
话虽如此,却不会真将孤行少如何折腾一番来出气。
“那算是成交了?”孤行少心道:总算是要哄好了吧!
“你可以走了!”欧阳道。
“?”孤行少没听明白。
“这交易不对等。”欧阳道。
不是她反悔,哪怕孤行少真任打任杀,她当真就能打他一顿吗?
显然是不能的。
打一顿,手上的疤痂依然存在,遭过的苦痛也分毫不会减损。
欧阳很小心眼,没理尚且要挣出三分气势,何况得理,更是不饶人的。
欧阳想,自己不愿意原谅孤行少,实在是天性作祟啊,怨不得她。
“那你要如何才对等?”歉也道了,哄也哄了,可是欧阳油盐不进,孤行少烦躁起来,直想瓢开欧阳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欧阳伸出手,将手背翻过来摊在孤行少眼前,道:“我见过蛇蟒食兔,那画面既恐怖又丑陋,自此后,我便不喜蛇蟒之流,就像手上这道疤,也很丑,尽管我不喜,却不能剜掉它们,因为再结出新痂,还是一脉相承的狰狞丑陋。”
“欧阳……”孤行少叹息,却不能打断欧阳接下来的话。
“小时候被夫子拧着戒尺教训,满腹委屈却无处宣泄,即便成年及笄,也不能稍加忘怀,成伤治伤的苦痛与之一般无二。所以,除非,疤痂平复、肌肤如初,苦痛经历再不识记,否则,什么样的交换,都不足以弥补。”欧阳道。
孤行少闻言,心下大恸,知这一鞭伤了欧阳的心,可是两人之间也曾有过误会,为何这一次欧阳却迈不过坎儿?
“江陵渡本座也伤了你,却不见你如此郁结于心,为何……”孤行少诧异。
“大公子,你我若素昧平生,伤我也好害我也罢,我尚且能为你找出一二误会说辞;可一路走来也算是历经生死一场,你也曾言之凿凿不会伤害我,可转头却能毫不心软降下杀招。我心里这道坎儿,过不去。”欧阳道。
“原来,你对陌生人还会宽容些。”孤行少喃喃。
“当然,若非相识,何必上心?”欧阳一语双关,只这含蓄的情意,孤行少能懂吗?“你只想到了我的不信任,却没想到过你自己从来不信任我,你说,这让人如何不郁结?”
正因为上心,才会滋生出许多不满足!
欧阳深吸一口气,孤行少啊,你可知真正让我耿耿于怀的,其实是你的态度啊!
孤行少虽聪明,情爱一途却委实不怎么开窍,加之欧阳言意婉转、藏着掖着,他就更不听不出欧阳的表情达意了。
可到底从欧阳拉拉杂杂的长篇大论里觉察出些许不平,大抵了解欧阳是心里愤愤难平。
孤行少叹道:“欧阳,本座不是故意的?”
“不过关心则乱。”欧阳接倒,关心的是姚曼歆,乱的却是她欧阳双手惨痛的代价。
孤行少默了默,道:“确实,你与她一撞上,本座便失了理智。”
闻言的欧阳也失了理智,当即冷声:“不用刻意强调你对她的看中,我不感兴趣!”
话至此,孤行少总算听出欧阳的话意来了。
“你以为本座是担心曼歆?”孤行少不可思议道,“是本座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本座几时在担心她了?”
“时时刻刻。”欧阳道。
抓她婢奴时,赏她鞭子时,哪怕误会厘清的辩解时,哪时没有透漏对姚曼歆的担心呢?
“不担心她,怎会火急火燎来讨公道?不担心她,怎会言辞理短嘱我忍让?”欧阳道。
“呵呵……”孤行少闻言轻笑,将欧阳搂进怀里,“傻女人,本座分明是担心你,分明是怕你吃亏——本座怕你大大咧咧,早晚会伤在曼歆手里,那一鞭本只是想教训你学会趋利避害,却没想到鞭梢阴损,累你至此。”
原本觉得扭捏难以开口的话,这时候说起来既不难为情也没觉丢面子,竟格外顺溜。
担心她?
欧阳没料到原是这番意味。
孤行少这话在一心哀怨的欧阳耳里不吝于晴天霹雳,亮堂堂惊过一瞬,随之而来的却是漫长的沉寂。
这种好听话他孤行少说得不少,回回都震得欧阳七晕八素,可回回伴随的行止表现却都与话意相反。
欧阳想,若鞭杀是他所谓“担心”的表现,那自己,当真是没有那个命,可以去好好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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