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倚翠旧人,一句心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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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拔出腰间的剑,对他,唐晓不会拔剑,他们之间也不是拔剑相向的关系。

那人对着她微笑,自从李府匆匆一别,他便再也没有见到她,他的好妹妹。

“二哥。”此刻站在唐晓面前的,就是他的二哥,当朝御史大夫白骞。

唐晓一路上跟着白骞,他们之间沉默无话,直到在白府前。

“二哥,这……”唐晓欲言又止,白骞不以为意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回家,不想看看爹与娘?”

唐晓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望着牌匾上的“白府”两个大字,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白莘,却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意外收获了白家人的温暖。

她没有勇气再踏进这里,她害怕自己会给这家人带来不必要的牵连以及更多的不幸。记忆回到三年前,三年前乾堂宫的旧宫人们,就因为他们和唐晓扯上了关系,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白骞看出了唐晓的顾虑,“就算你不进去,世人也知道你是我白府的大小姐,白家的小女儿。”

唐晓诧异望着白骞,观人于微的本事,她的二哥果然是厉害。

不过反过来想想,他说的是,就算她刻意和白府保持距离。御天翊依然知道,她和白府之间的关系,刻意的逃避只会让他更加有恃无恐。

她终于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和白骞一道走进白府,府外一片寂静,没有不速之客的出现。

大堂内的白夫人在看到来人后,失神放下手中的茶盏,她望着出现在门边的人,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女儿。

白夫人从位子上起身。

“母亲。”白夫人险些站不稳,一旁的司琴眼疾手快,轻轻扶住了她。

“我没事。”白夫人示意司琴她无事,她继续望着应该关注的那个方向。

“是,莘儿吗?”白夫人的视力不好,在这三年里,她经常将旁人看成白莘,每每发现对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时,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三年来,她已经失望了无数次。

这次,是不是也注定了失望的命运?

“娘。”

眼前人再唤她娘,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确信是她,是她的小女儿回来了。

“莘儿。”

白夫人手脚突然一阵瘫软,却还是要抱住她的女儿。唐晓担心上前,握住了白夫人的双臂,白夫人身子的重量全部落在唐晓身上,由她支撑着。

“是我,莘儿。”

“娘就知道,我的莘儿不会死,不会死。”

久别重逢,是久旱逢甘露的庆幸,是心心念念的有所终。

她看着白夫人已然全白的头发,三年前不是这样的,当年只是零星的白发丝,可现在竟是满头的白发。心中酸涩怎么都无法停止泛滥,她虽担女儿之名,却从未尽女儿之责。

先是五年的隐姓埋名、漂泊在外,后是三年的死灵炼狱、刻意不见,或许,她便是这天地间最狠心、绝情的女儿。可悲的是,纵使愧疚如此,唐晓依然无法常伴老母身侧,她无法将自己的未来分一点给这个家。

拥着苍老疲惫的身躯,心中的悲痛无法化作泪水落下,只能暗自哽咽。

老泪纵横的白夫人,伸手去摸唐晓的脸,“孩子,你受苦了。”

唐晓微微一笑,她无法做什么,只能,用微笑给予老人一点宽慰。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司琴,她一副很是感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看在唐晓的眼里却觉得有些讽刺,有些虚伪。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司琴究竟参与了多少?但她知道,司琴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司琴了,因着前尘往事的嫌隙,唐晓对司琴多了一丝防备。

而这一切,被另一边的白骞看在眼里。莘儿,大嫂,她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感怀伤感的日子还是得过去,唐晓注意到大堂里不见白浩南的身影,“对了,娘,爹呢?”

想起当初见到躲在屋子里的父亲,唐晓开玩笑道:“爹不会,还在里屋睡懒觉吧。”

这话当然没有引来笑声,白夫人沉默不语,仿佛提到白浩南,更是悲伤了。

唐晓看出了每个人的不对劲,“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莘儿,有件事二哥必须告诉你。”

还是白骞说话了,“爹他,快不行了,你去看看他吧。”

唐晓难以置信,道:“什么叫‘快不行了’?爹可是武将出身,今年爹才六十出头,身体好着很。”她盯着白骞的眼睛,确认道:“二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白骞不去看唐晓质疑的目光,他指着里屋道:“爹在里屋,你去看看他吧。”

她顺着白骞所指,缓步走去。脚下犹如千斤重,却还是一步一步地朝那走去。

一如既往的阴暗,里屋的门紧紧关着,似乎在抗拒着一切光线的进入。只有窗边,光线透过窗缝给予这间屋子唯一的光芒。不同的是,这次白浩南没有在窗台边,只有空荡荡的轮椅,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等待着主人的临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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