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怎堪骤雨狂风 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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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方低声怒吼,铁枪上亮起三道光环,向四面八方如狂风骤雨般连刺数十枪,每一枪击出都会响起一记金铁之音,似乎周围的风中正隐藏着无数看不见的兵器一样。但恰在此时头顶上一阵烈风压下,毕方眼前忽然暗了下去,计喉那巨大无匹的狼牙棒已当头压下。

毕方大喝一声,如绽春雷,奋起平生之力,举枪一迎,竟生生将计喉的狼牙棒给挑了回去!但他立足处十丈之内,岩石皆碎,树木枯槁。

毕方虽挡住了这一枪,但背后衣衫忽然裂开一条大缝,肌肉虬结的后背上现出一道两尺长、三寸深的恐怖伤口。

夜空中响起了咻咻的细微尖啸声,那隐于暗中的凶器终于现出形体,原来是一把暗青色的死镰,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旋着,回飞到鸾山之顶。

皓月下,鸾山顶上已多了一个身影。她看上去并不如何高大,只与常人类似,身型甚至还颇有些瘦俏,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身后一根长达三丈的尾巴。她一伸手,轻轻巧巧地握住了长有有一丈、飞旋不休的死镰,然后向采薇三人一指,以颇显柔媚的声音喝道:“妖皇殿前右锋将潮汐在此!此去利州前路不通,三位回是不回?”

采薇与要离、毕方相对一望,当下冷道:“二位锋将越界办事,妖皇陛下行事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计喉冷笑一声,手中狼牙一挥,道:“你等若不想伏尸此处,就快些给我滚!吾皇行事霸不霸道,也轮得到你们来评说?”

采薇俏面凝霜,只是望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好,我们走。不过是福是祸,还难说得很。”说罢,她一挥手,带着要离与毕方如飞而去。

直到三人去远,潮汐一跃数十丈,落于计喉面前,急问道:“你伤势如何?”

计喉大嘴一咧,轰轰笑道:“你总算到了!我这点小伤不痛不痒,半个月也就好了!不碍事,不碍事!”

潮汐幽幽一叹。她知计喉身体健壮之极,就是切去他一条腿,也能在十日内复生如初。可是今日之伤却要半月方愈,可见伤得有多重。虽然要离三人决计不会比计喉好过,但此地乃是修道人之界,妖族行走,势必要处处小心。只是要离三人见机不妙可以退走,他们却必须死守在这里,等待后援。

计喉望着夜色下的利州城,轻轻拍了拍潮汐,笑道:“小姐出走后,我们现在才找到她的行踪,也不知道她这半个月中吃了多少苦。我等有职有衔,进利州城可是犯了大忌。何况以小姐脾气,肯定不会跟我们回去的,她道行又低,随便哪个修道人都能伤她。所以我们只能守在这里,拦住所有想进城的修道人,待无伤大人明日赶到,自会带小姐回去。”

潮汐点了点头,道:“不知现在和小姐呆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何来历,我怎么感觉……感觉他身上有一种让我有些害怕的气息。”

计喉道:“我也是刚到不久,只知道那人是道德宗的子弟,看起来对小姐倒还不错。”

潮汐叹道:“道德宗?既然是道德宗弟子,那他没有世俗上的人妖成见也不奇怪,只是……”

计喉低沉地笑了笑,道:“那就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事了。从现在起到明日无伤大人赶到还有六个时辰,这六个时辰可不好过,且顾眼前吧。”

潮汐刚点了点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朗长笑:“不必说六个时辰,我看就是一刻也难过!”

计喉和潮汐大惊,猛然回身,这才见一个道人足踏彩云,背负一口古剑,在夜幕下冉冉飞来。这道人细眉慈目,一身仙风道骨,但眼中森冷,隐有杀机。

“你是何人!妖皇殿前左右锋将在此守候,今夜前路不通,尊驾请回!”潮汐喝道。她这番话口气已然恭敬了许多,非为其它,实是这道人一望即知绝非寻常人物。此刻她手中死镰嗡嗡作响,低啸不已,但不是被她运力所震,而是受不住那道人气势所压,惟有啸叫不休,方才堪堪抵挡得住。

那道人微笑道:“贫道今夜不去利州,此来不为别的,只是送二位西归而已。”

他只抬手向潮汐一指,背后即是一声龙吟,古剑冲天而起,大放光华,宛若一条黄龙,划破夜天,向潮汐击去!

面对黄龙翔天之威,潮汐刹那间只觉得手足冰冷,周身麻木,已是分毫动弹不得!

古剑如虹,眼见就要将她破胸而过时,潮汐身侧猛然传来一道大力,将她撞飞出去。在她原本所立方位,出现的是计喉的庞然身躯!

黄龙一声高亢龙吟,已自计喉身中穿过,龙身上所发光华刹那间化成熊熊明黄火焰,将计喉整个包裹起来。转眼之间,计喉已化成一株二丈多高的巨大火炬,但他仍张开双臂,屹立不倒,以身躯作为潮汐屏障!

道人足踏彩云,在空中负手而立,微笑道:“空有匹夫之勇,于事又有何补?”

他又望了一眼潮汐,淡道:“至于你家小姐,自有敝宗若尘照顾,就无须你等费心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说罢,那道人右手一招,黄龙自空而下,刹那间绕着潮汐环飞三匝,方回到道人背上。

道人根本不看结果,足下彩云涌动,迎着西沉弯月,冉冉升起,转眼间消失在天边云际,风仪若仙。

月落日升,第二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纪若尘费了百般手段,直到正午时分,才算将青衣小妖从床上拖了起来。见她睡眼惺忪,一片茫然的样子,他也不知究竟是自己把她弄醒的呢,还是她到了时间自然醒的。不论是哪样,如此贪睡的妖,还真是天下罕见。

“快收拾一下,趁着天好,正好赶路。”

“去哪里?”青衣从床上跳了下来,张着双目,眼中却涣散无神,目光早越过了纪若尘,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实不知她究竟醒了没有。

“洛阳啊!”纪若尘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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