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既见君子何不喜(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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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学之途,如攀陡坡:越至高处,再往上便越是寸步难行。几乎所有门派的武功皆是越练到深处,进益便越来越慢。云晓濛之所以应邀住进御风镖局的分号,其间很紧要的一个原由便是方便与易麒麟切磋较量,与高手过招是此时提升武学境界的最佳之法。而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整个江湖上亦不足十指之数,寻常时候实在难得凑到一起。

        知梅远尘便要来了,为替易倾心多争取些独处的时辰,云晓濛又把易麒麟拉到了后院练武场。起初,云晓濛心中所想不过是尽量久地拖住他,是以出手倒有七八成的“缠”招。易麒麟可说是个武痴,见她招式精妙繁复,竟来了兴致,全程只守不攻,一一拆招破解开来。半个时辰后,两人交手已逾八百招,云晓濛从容渐失,不知不觉间已用上了素心宫最上层的武功。然,易麒麟毕竟老辣,武学修为、见识显然高出她不少,一手自创的拈骨小擒拿在他手中更是千变万化,犹如两把剪子一般横来斜去,化解了她所有的招式,稳稳占着上风。

        “易前辈,我可要使出银刃丝了!”一千五百余招后,云晓濛犹未能扭转颓势,竟打算使出独门绝技银刃丝!

        易麒麟哈哈笑起:“好的很,便让我的御风剑法会一会你们素心宫的银刃丝绝技!”言毕,从腰带一扯,抽出一把三尺余长的软剑。素心宫底蕴之深远非御风镖局可比,世人皆传,银刃丝乃天下至兵。而御风剑法享誉武林,乃为当世第一剑法,易麒麟依着手上的长剑,几乎所向无敌,便是面对悬月老和尚,亦有不小的胜机。

        江湖上,见识过御风剑法的人甚少,目睹过银刃丝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从未有人同时见过这两门武功,这是它们第一次碰上。

        易麒麟好胜心起,第一次亮出了他的软剑。

        极少有人知易麒麟其实有两把剑,其中软剑胜在诡,长剑利于强,他早年赖以扬名便是那柄长剑。而今日,他使的是最为擅长的软剑:九曲灵蛇剑。对付银刃丝,显然软剑比长剑要趁手一些。

        “这就是银刃丝?”易麒麟紧紧盯着云晓濛双手间牵连的五条细细丝线,正色问道。“这便是被摘星阁排在天下首兵的‘银刃丝’么?它绝不会如看起来这般普通,我些须小心这些!”他暗暗忖度着。

        云晓濛点了点头,笑着答道:“易前辈,这便是我们素心宫历来只传宫主的银刃丝。晓濛资质鲁钝,未曾贯通,只学了不到了六成,今日斗胆,以它来会一会你的御风剑法!”从这话中显然可以看出,在她眼里,大成的银刃丝是比御风剑法更精妙的武功。

        易麒麟自然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却半点也不置气。银刃丝传承数百年,绝非浪得虚名,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在他看来,自己的御风剑法确实未必便更高明些。

        静若处子,动如惊鸿!一道白影闪过,云晓濛揉指攻来。虽是切磋,易麒麟也丝毫不敢大意,腾空跃起半丈,挥着软剑向下迎上她十指间的丝线。

        软剑去势曲灵如蛇,云晓濛双手反向一拉,将银刃丝织成一网。

        “嗡!”软剑刚一触到丝线便被易麒麟抽了回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他多年的经验,未见过银刃丝,自不敢贸然出手,是以先使一虚招探了探虚实。“这银刃丝当真诡异的很,看起来似是至柔之物,实是至柔中带着至刚,难怪连金参封这样成名多年的高手亦会落败,果然极不简单!适才好在我收招快,否则一旦软剑被她的丝网缠住,便大大不妙了。”剑与丝线虽才在电光火石之间轻轻碰了碰,他已大致知了这银刃丝的厉害之处。

        心里有了底,易麒麟再出招便果决多了。

        “嗡!”

        “嗡!”

        “咻!”

        “嗡!”

          ...  ...

        半刻钟后,云晓濛收住了招,也收起了银刃丝,显然是认输了。她走近易麒麟,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叹服道:“易前辈的御风剑法果然独步天下,晓濛自愧不如!”这半刻钟,两人又交手两百余招,易麒麟虚中带实,手上软剑像只灵活的小蛇一般,不停地叮咬着云晓濛手指尖的五条丝线。他的软剑倏软倏硬,骤曲骤张,实在难以捉摸,且出招极快,收招诡谲,始终避着和银刃丝硬碰硬。而银刃丝的几大妙用:缠、切、绕、割、网、搅,对上那柄软剑,似乎总慢了那么一丁点,每次它都能在自己发招前收招,让她次次落空。云晓濛有力无处使,有招无处施,浑无落力之处,久战必败无疑,是以提前认了输。

        易麒麟轻轻摇了摇头,叹道:“银刃丝不愧为天下第一兵,我的九曲灵蛇剑终究还是不如。我能胜你,不过是仗着自己功力深一些,招式快一些而已。待你再练几年,内力也上来了,只怕我便胜你不得了。”他今日领教过这门神奇的武功,实在是由衷的佩服。“若是我这软剑未练至大成,今日还能取胜么?”他心下自问。

        想起适才交手时云晓濛那匪夷所思的招式,易麒麟忍不住喃喃叹道:“云宫主,江湖上好久不错出现你这样的年轻高手了!”顿了顿,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安咸盐运政司府上与梅远尘对那一掌,又补了一句:“或许,只有安咸盐运政司梅大人家的公子能与你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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