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虎父犬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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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铎在恍惚和浑噩中,失魂落魄地走回了端王府。

进门时,老管家上来热情的问安,他理也未理,虽说平日里也没怎么理睬这位呆在府中岁月最久、劳苦功高的老人,但像点个头、含蓄一笑这些日常礼节,他还是不会吝啬的。

世子妃遣人来寻他回寝居,被他冷漠的挥手一掌摔到五丈开外,最后勉力爬起,头破血流的回去复命。

他走到王府偏厅,软软的倒在主位那张宽阔的椅中,全身仿佛被抽干了一切力量,就在那呆痴痴的窝着,神色苍白,目光散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夜的损失其实不算太大,折了些见不得光的下属,惊退了几位并不牢靠的盟友,然后就是损了些颜面,装了回孙子。

这种损失对于一位真正的枭雄来说,云淡风轻耳,挥洒间便驱除阴霾,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只要性命犹存,一切均如浮云。

可是,对于一贯认为自己笑掌天下权的李天铎来说,今夜的一切经过不啻于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击毁的是他自认完美的掌控能力、威慑力和自信心。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每个方向每支力量都被对方牵制,然后各个击破,全军覆没。

他更没有想到,曾经畏惧自己如虎的两位皇子,还有落枫学院门前那些文臣武将,面对今夜自己阴毒、狠辣的目光,以及深知自己睚眦必报、残忍狠厉的心性手段,全体选择了无视。

最后他虽笑得张狂,走得洒脱,可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向他提出五年之约的少年。

那是怎样一种沉稳平静而又坚定无比的目光,以及那句铿锵刺耳的“必定奉还”,居然让他坚固的道心产生了一丝缝隙,让他有了一股悸意。

本世子还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李天铎带着无限耻辱地想着,你给我等着,用不了五年,最多五个月,我叫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他窝在那张宽阔的主椅上,脸色不停变换着,一时咬牙切齿,一时沮丧落寞,浑然不觉有人走了进来。

等到他眼角余光瞥到那一双登云靴和袍服的滚金绣龙下摆,他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神采,随后迅速黯淡,并带有一丝惧意,身体滚落靠椅跪在地上,口中说道:“父王,儿子给您丢脸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猛一抬头,望着眼前的金袍黑靴中年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父王,您不是在北地代天巡狩,怎地,怎地会在府中?!”

金冠金袍的中年人,须发略有斑白,容貌甚是平常,只是双目凌厉有如鹰隼,行走姿态龙骧虎步,各种特点组合一起便显矛盾,极不协调。

此人正是数百年来权倾朝野、野心勃勃、恶名远播、能止小儿夜啼的当今皇叔,端亲王李暮云。

他不声不响来到偏厅,看也不看跪地的李天铎一眼,缓缓踱着脚步,最后走到大鹏展翅那副中堂前停下,望着振翅欲翔的神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天铎跪地垂首,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既愧且惧,但不敢擅发一语。

“对于一段恶根已除的陈年旧事,为父早已不萦于怀,那座废园想要重开便开,顺便放几名族中优秀子弟进去,更有助于我们的计划,为父不明白,你为何要一意孤行,最后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端王语声淡淡地说完,神色漠然,轻轻摇了摇头。

李天铎心中一凛,口中说道:“是,孩儿知错。”

“不,你不知错在何处。你只知为父联盟广阔,足以对抗道门或是陛下,你却从根本上忘记了名正言顺的重要性。而且,两股势力一旦合流,昨夜显出那股力量的冰山一角还不够你警惕吗?”

李天铎额间鬓角冷汗淋漓,后背也湿了一片。

端王再度开口:“京中被你这样一番折腾,该暴露的全暴露了,没有暴露的怕也再难信任,日后还需费些手脚争取一些位置。另外,佛宗的力量还轮不到你去利用,等到秋天,圣母率众入京,为父还得去赔一番笑脸。”

“孩儿遵命。”李天铎头朝地上狠狠一磕,困难的答道。

“凡事要学会隐忍,这些年在这两个字上你做的太过差劲。遥想当年太宗驾崩,传位李明昊,为父接到遗诏被迫回到帅帐,当日若非隐忍二字,为父早已死了数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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