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抉择（1 / 2）

4416年4月1日、退役者空间站

此后几天，白羽的情况见好，正当退役者松了一口气时，坐在气闸舱静静的看了几个小时太空风景的白羽，突然打开了强行泄压开关，如果不是老杰克的二代克.隆技术能备份记忆烙印的投影，她这次可能真的成功了。

老杰克经过反复研究和实验，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全面封闭白羽的记忆是可行的，但是问题很多。

里昂伸手在一名血袭者的面前打着响指，可她只是看着里昂，从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还想伸手去抓里昂的手指，可是四肢被拴着动弹不得，里昂奇怪的问老杰克：“怎么跟白痴一样？”

“记忆都没了，当然就是这个样子。”老杰克有点丧气的说。

“连话都不会说了？”

“只剩下最基本的原始本能，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什么都不会。不过你慢慢教她，还是可以的。”

众人都愣住了，各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杰克，后者解释说：“记忆烙印是胚胎成形后就形成了，说话、走路、吃饭等等等等都是以后学习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罗伊担心的看了一眼白翎，后者缩在黑袍子下面，冷着脸一句话不说，李德士随口问道：“另外两个呢？也是这样？”

“一个实验失败，记忆烙印毁掉了，另一个……”老杰克看了一眼参孙。

参孙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部的伤口：“没成功，装傻充楞，然后趁我没留神捅了我一刀，被我干掉了。”

“成功率33%？”李德士问道。

“多次模拟的结果是21%，风险很大。”老杰克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要是再给我几个月时间，肯定没问题。”

罗伊想了想：“大家什么意见？”

李德士抿了抿嘴：“如果白羽像婴儿一样，我们什么意见，大家可以慢慢教她，这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实验失败。”

“我也是。”里昂说道。

参孙也点点头，最后众人都看着白翎，白翎突然问：“奥拉，你的意见呢？”

奥拉吓了一跳：“我？我……我……不知道。”

“你已经有足够的心智来判断是非，我们都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们两个呆的时间最长，白羽，是大家的白羽，你的意见也很重要。”罗伊说道。

奥拉眨眨眼：“我……我不这么认为，我不能为她做这种决定，你们是不是该问问她自己的意见？”

白翎点点头：“奥拉说的对。”

“可是白羽现在……”罗伊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谁都不知道白羽现在有没有基本的理智。

白翎挥了挥手：“我相信她还有思考的能力。”

众人点点头，然后集体来到白羽的房间，白羽现在是瘫痪期，身体很虚弱，咬舌自尽都做不到，手脚又都被限制活动，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她看到大家都进来后，凄惨的笑了一下：“你们拦不住我的。”

“你没有错，错的是其他人。”白翎重复着已经说了几万遍的话。

“接受现实吧，战争因我而起，我不死，还会有战争的。”白羽说道。

“你认为你是错的，但我们都认为你是对的。”里昂一本正经的说。

白羽看着他：“对和错都是相对而言，你站在你的立场，我或许是对的，可对于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我就是错的，大错特错。”

里昂顿时被噎住了，罗伊赶忙说：“你想怎么样？”

“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要再阻拦我了，我知道老杰克改良了克.隆体技术，下一次我会先毁了克.隆舱。”白羽双眼无神的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错，你真的只是结束了战争呢？”罗伊问道。

白羽摇摇头，老杰克立刻说道：“想想米玛塔尔，如果没有你，他们都会活活饿死。”

“不会的，没有我，他们根本就不会独立，更不可能饿死，很多人也不会死在战争中了。”白羽反驳道。

“就算没有你，他们一样会独立，而且死的人更多！”李德士说道。

“没有如果，没有假设，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白羽摇着头说。

白翎坐在白羽的床边：“你死了，那些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你死了，战争一样会存在，它已经存在了几万年，有没有你，战争都会继续存在下去，还会有人死于战争，我已经无法说服你是错的，但你也无法证明我们是错的！”

“至少跟我无关，不会有人因我而死于战争。”白羽低沉的说。

“那我们呢！你死了我们怎么办！”白翎吼道。

白羽别过头，不敢直视白翎的眼神，老杰克立刻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这个困惑，战争不再因你而起，你的作用将只是阻止战争，而我们，也不会失去你。”

白羽愣住了，奥拉跟着说道：“想清楚，根据我的计算，联邦知道你死后，有73%的概率将立刻整军备战，对加达里发动进攻，而他们有61%的概率获胜，同样，艾玛帝国没有你的限制，将有82%的概率进攻联邦，胜算我就不说了，联邦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还记得班克罗夫特的道德命题吗？未来这些战争中死去的人，都死于你的无作为，你死了，陪葬的更多。”

过了良久，白羽轻声说道：“说说你的方法吧。”

众人一听，立刻松了一口气，老杰克将方法缓缓道来，白羽听完考虑了很久：“我明白了，不过我有个几个要求。”

“你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白翎泣不成声地说。

“奥拉，我知道你不会违背我的命令，所以，我命令你，由你保管我封存的记忆，直到我准许的时候，才打开它。”白羽说道：“如果有任何人想打开，你必须阻止。”

“没问题。”奥拉说道。

“另外，重新培养我的身体，既然我将像婴儿一样活着，那就给我一具婴儿的身体吧，让我重新来过，或许等我醒来后，你们或许已经能打开通往其他宇宙的航道，而我将作为一名探索者，去其他的玻璃球看看。”白羽继续说道，她还记得那个玻璃球猜想。

老杰克听罢点点头：“这没问题。”

“最后，250年内，你们不能复活我。”

众人吓了一跳，里昂哆哆嗦嗦的说：“2……2……250年！”

“对，250年，这期间，就说我失踪了，假如真像奥拉说的那样，我就算失踪，还是能震慑那些想挑起战争的人。”白羽说道：“而这之后，除了你们，这个宇宙，就没有人会认识我了，如果你们认为还有人需要我这个恶魔的话，就复活我。”

“为什么要这么久？”白翎痛苦的问道。

白羽苦笑着说：“因为，我就是个二百五。”

不知为何，里昂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愚人节，或许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其他人就是为了捉弄他，而精心策划了数个月，他多么希望白羽突然跳起来，指着他开怀大笑，然后欢呼道：‘我们成功了，他上当了，里昂，四月傻瓜。’

可是，一切都是残酷而真实的，没人为了捉弄他而开这么恶毒的玩笑，其他人被迫同意后，老杰克开始郑重其事的安排着白羽的死亡程序，他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表，里昂悄悄离开白羽的房间，蹲在门口，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却久久不肯吐出，直到肺部疼痛不堪，才猛地喷出，最后看着火红的烟头，直接用手指掐灭，短短的几秒，食指和拇指的表面，就浮出两个沾着烟灰的烫伤水泡，刺痛由手指迅速传递到大脑，这时，罗伊走出来，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自虐的‘成果’悄声说：“还有时间，老杰克还需要研究几个月，白羽愿意等，或许这段时间，我们能让她回心转意。”

里昂点点头，把烫伤的手指伸进嘴里吮吸，却感觉更疼了，这时，房间的门再次打开，白翎走了出来，两人一愣，罗伊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白羽答应这段时间不会再自杀，但是拒绝服用和注射老杰克提供的一切药物……”话没说完，就抽泣起来，罗伊急忙上前安慰她，里昂闭上眼，彻底放弃了，烫伤的手指狠狠地捏合在一起，感觉痛苦万分，却不是手指造成的。

第二天，退役者们看起来都恢复了正常，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一段短暂而虚假的美好时光，生活，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众人白天打牌，晚上喝酒，偶尔开几个大家还能勉强笑得出来的玩笑，除此之外都尽量减少了交谈，生怕勾起任何不快的回忆，白羽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神经非常敏感，很少说话，几乎不笑，但也不会板着脸，只是满脸的平静，似乎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与她毫无干系，有时候会坐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后轻叹一口气，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个多月后，布雷德利和伦纳德在4418的陪同下，突然造访退役者空间站，奥拉闹脾气的把他们锁在气闸隔离舱，并且对谁都没说，事发时，由于白羽突然决定把自己的‘黑皮书’完成，所以白翎正陪着她在房间里整理战例资料，老杰克和罗伊在实验室，李德士和参孙正在酒吧里喝闷酒，等里昂偶然发现有一个舰船泊位，停靠了没有任何记录的舰船，并且一个气闸舱出现异常锁闭的情况，这才发现了已经被奥拉关了两个小时‘禁闭’的布雷德利等人，罗伊知道后，担心白羽看到他们三个，触景生情想起汉娜，于是让参孙去白羽的房间门口放哨，自己、李德士和里昂则把布雷德利三个人偷偷带进了酒吧，布雷德利等人没有计较奥拉的行为，而是询问起白羽的情况：“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罗伊摇了摇头，里昂没好气的说道：“料理自己的后事呢。”

李德士和罗伊把大概情况讲了一遍，布雷德利和4418都没有说话，反而是伦纳德教官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或许我该把她带回学院，而不是把你们送去伊纳洛。”

罗伊诧异的看着他，奇怪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