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初识九龄(1 / 2)
甄别盛典分为三日,第一日六部论堂,第二日中书省答辩,第三日殿前面圣;大多数学子都会把精力放在第一日,毕竟六部空职颇多,也更容易表现自己,而后的中书省答辩除了考评学子们的学识外还有才情和见识;最后面圣自然是最难的部分,所剩之人寥寥无几,胆识更是必不可少。
武落蘅看着面前的学子,不禁想到:他志向不在六部?难道要直接参加中书省答辩?还会有如此骄傲的学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整理衣衫款步而来,行礼作揖后温文尔雅的说道:“兄台可有赐教?”
武落蘅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啊,没事,没事,就是看着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其实只是句玩笑话,为了缓解尴尬而已,谁知道对方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在下张九龄,韶州曲江人,敢问兄台哪里人士?”
“啊,哦。”武落蘅本想着随便说几句应付过去,没想到对方如此较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在下武松,景阳冈人士。”
张九龄虽说没有游历过大江南北,但对地名也算熟悉,只是这景阳冈在哪呢?他以为自己是孤陋寡闻便恭敬请教道:“不知这景阳冈位于何州何府?”
武落蘅心想,怎么如此刨根问底?难道你看不出我尴尬的表情吗?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吧。“一方小地不足挂齿,倒是张兄的大名久仰久仰。”
张九龄七岁作诗,在韶州曲江一带颇为有名,到了洛阳之后也遇到过一些,以前慕名的朋友,对这样的话语已经不足为奇,他左手在前,右手背后,典型的文人站姿,“不过是一些虚名,我志在社稷,大道未成真是惭愧。”
武落蘅笑着说:“何为大道,在我看来社稷,民生是大道,诗情,画意也能长留青史。”
张九龄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言论,不免觉得面前人有些轻浮,义正言辞的说道:“武兄此话诧异,我等学子读书识文为的就是造福百姓,匡扶社稷;怎能寄情于诗画,做个闲散浪人?”
“闲散浪人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都是闲人,他们可霸占语文课本好几十年呢。”武落蘅最痛苦的便是背诗,那些诗人有感而发,写下几句感慨之言,为什么非要让她们去背呢,自己又没见过那些景色,怎么能身临其境呢。
张九龄想了想,凝眉问道:“这两位是哪里人士?”
武落蘅也是话赶话说到了这两位,他自然是不认识,想到前几日看到的曲文,她灵机一动问道:“他们你不知道也罢,王之涣你总该听说过吧。”
张九龄点点头说道:“早年间,我与季凌兄曾有一面之缘,真乃是‘慷慨有大略,倜傥有异才’之人。”
“你看他也没有当过什么大官,不是一样名传千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起来,因总有人来往,便移步旁边,不知不觉竟走出三堂院,向僻静处漫步。
张九龄摇了摇头,叹气道:“怕是武兄不知道季凌兄的心思,才会以为他只是寄情诗歌,靠工府乐曲挣些虚名。”
武落蘅记忆最深的当属那首《登鹳雀楼》,对他的生平不太清楚,便问道:“愿闻其详。”
张九龄将他与王之涣相识相谈的事情讲给她听,原来王之涣除了作诗外还会习武,现在已投奔西军,励志从军转政。
武落蘅一边听,一边点头,心想:难怪他能咏出那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果然只有胸怀大志之人,才能有这样的气魄。
张九龄感叹道:“若不是家父之事,我恐怕已经随季凌兄同去,怎会在这里夸夸其谈。”
武落蘅本以为诗人都应是洒脱不羁之人,可眼前的张九龄虽然举止优雅但多少有些古板,她与这样的人或许不会成为知己,心中还是颇为赏识。
两人闲庭信步来到清风书院的碑林,这里留着许多大家誊录的石碑,或有文采出众的,或有论点精辟的,都能在此留下痕迹。
张九龄端详着正中间的石碑,默念道:“德本刑用。”
武落蘅不解的问:“我总听三郎说起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张九龄转身看向她,所谓有教无类,不管她刚才言论如何,既然现在有心请教自己也不会有所藏,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德乃治国之本,刑为人之所用。礼教治国,刑法严明。”
“你这么解释等于没解释呀?”武落蘅对这些咬文嚼字的解释很是不满。
张九龄心想:见他所穿也该是书香门第,怎么连此都不能明了?莫非是有意与我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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