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此泼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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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在三九,热在三伏。秋后的伏天,燥热得变本加厉,让人很难适应。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飞尘满天。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气,像火山口里崩喷的烈焰,在空中四处飞溅,它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把眼前的大地烤成一片焦碳。对着大自然低头,活着,即是忍耐。

乡村路上,行人稀少。那道斑驳的路面,散发着青草的味道,像一条九曲回旋的长蛇,在没有尽头的田野中间慵懒地爬向天边。天是蓝的,地是厚重的,人是大自然最沧桑的杰作。

一辆载满乘客的中巴,沿着浓荫遮蔽的公路优哉游哉地徐迟而过,被车轮碾过的路面,瞬间溅起一道道呛人的土雾,尽显烈日的烦燥和不安。

车厢里面十分拥挤,像一锅蒸熟的豆包,牢牢地把这些挥汗如雨的怨男俗女们都紧挨紧靠地粘在了一起。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喋喋不休地怨恨这千变万化的鬼天气,可说着说着,都没了动静。

随着车身的摇晃,恹恹欲睡的乘客们都闭紧了嘴巴,人们懒散地坐着,像一群呆愣的木偶,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在如此高温干燥的天气里乘车出行,简直就是一种空前绝后的煎熬。

一身朴素的孙晓红茫然地坐在最后一排的双人座位上,完全沉浸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她那么文静,又那么柔弱,好像一阵轻风吹来,都能将她刮倒在地。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幸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要是内伤,她这辈子也就废了。面对这样的世界,她现在已经别无所求。

她从考场回来,又经历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她就没有高兴过。而高考的成绩,让她很难再露出笑容,她就像一个消极避世的人,越来越不合群,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然而不爱说话,并不代表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喜欢安静的世界,那里没有伤害,没有烦恼,也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那里的风景,一切都是清风朗月,天高云淡的样子。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把双手搭在膝盖上,忧郁地望着车窗外面的风景,逆着光线,不难看出她清秀的五官和恬淡的心绪,在自成风景的角落里,仿佛身边这个世界跟她没有任何关联。

隔着车窗,  放眼望去,窗外是一片连着一片的青纱帐,那些一人多高的玉米杆长势喜人,它们喝足了昔日的雨水后,便躺在毒花花的太阳低下,哑然昏睡。它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如意,竟然还能安定自若的站在那里,难道自己连路边的一棵树或者是一棵小草都不如吗?

孙晓红的右面坐着一个穿着俗艳的农村妇女。这个女人,身体肥胖,说话粗声粗气,像个怨妇。上车的时候,她还没坐在那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一眼相中了这个座位。就从前面蛮横地挤了过来,一屁股坐下后,就没见有过好的脸色。

只见,她铁青着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车厢里过于闷热,她大口地喘着粗气,手里举着一个塑料瓶子,她一边喝矿泉水,一边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孙晓红见她这样,一点儿好感没有,她一直把脸侧向窗外,以至于脖子抻得酸疼了一路。

女人没有发现自己有多烦人,依然絮絮叨叨地埋怨。从她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散发着熏人的口臭气味,在车厢里到处扩散,搅得周围的邻座都捂着鼻子,斜着眼睛瞪她。而她却不知自觉,依然狂喷口水。

这个无所顾忌的女人,可能是在家里我行我素惯了,她用宽大的手掌胡乱地在脸上擦着汗水,嘟嘟嚷嚷怨天由人:“这是什么鬼天气啊?热死我了!要是再这样热下去的话,我这脸上非晒出油不可!”她的呱噪,特别烦人,好像是故意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身边乘客们都像躲避瘟神一样,都用后脑勺来抵触她,谁也不愿意触这样的霉头。

她见车上没人搭话,觉得特别尴尬,故意抬高声音催了一句:“我说司机师傅,你还能不能开快点儿了!”这句话说得很厌恶,她得罪人之后就心虚了。本来想找回点儿面子,这会儿又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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