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章 迷城之荒 35（下）（2 / 2）

“父亲您杀过人么？”文忽然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奥斯又倒上了一杯酒，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杀过……是阿特尼斯的一个侍卫，当年他打死了我爷爷……嗯，应该是索罗的爷爷才对。”

“除了他以外呢？”文继续发问。

奥斯想了一想：“还有……就是火焰教的教王卡尔蒂斯吧。他杀了斯科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弟弟西尔维亚。除了这两个人以外，我再没杀过他人。”

“当时父亲是什么感觉呢？”

“什么感觉？”奥斯苦笑了一声，“就算是仇人，总也是生命，而且是和我一样的生命……真正杀了他们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多么高兴，反而心里会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我不想骗你，当一个生命结束在你的手中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感觉是很难形容的。那个侍卫尼古拉斯是我打死的第一个人，之后我的情绪也是压抑了很久。有好多天觉都睡不好，莫名有一种负罪感，即使明知道对方是仇人，是死有余辜的，可他的生命结束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负罪感……我甚至有时会想，也许他根本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事后偷偷醒过来自己跑走了吧……呵呵，其实也不过是想自己给自己找一点安慰罢了。”

“但是父亲杀过的两个人，都属于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吧。”文说道，“那么打死了祖父和索罗叔叔的朱利安对我来说，算不算是同样的仇恨呢？”

奥斯愣了一下：“我想告诉你，当你真的杀掉了一个生命之后，你的心境可能会和现在变得完全不同了，甚至可能会影响你未来命运的走向，改变你的一生！”

“假如决赛要面对朱利安的不是我，而是父亲，您会怎么做？”文问道，“会杀了他么？”

奥斯点了点头：“会。”

“即使经历过曾经两次杀人后的不愉快的感受之后，您仍然会选择和朱利安生死相拼？”

“啊……这是两回事。明知道自己心里不会舒服，但是有的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就算放下之前的恩怨不说，朱利安这样的人如果继续活着，只怕还会让更多无辜的生命遭受涂炭。杀了他一个，也许是拯救了更多的生命。”

“那么这些道理用在父亲身上可以，用在我身上就不行了么？”文笑了笑，“我知道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有些难以承受和危险的事情，您不希望我去经历，而是替我来承受。明知道杀人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不会有好的心情，所以不想让我去体验。我其实比任何人都不想杀人，我希望整个六界的生命都可以好好活下去，享受生活的美好。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这件事情必须要用这种方法来收场，而又必须是父亲和我之一去完成的话，我不但不想您来为我承担，反而更希望由我来替你面对前面的危险。所以两天后的决赛，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索罗叔叔和祖父的仇，由我来为他们讨回！”

奥斯看着文，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半响才问了一句：“你要知道，你即将做的事情是去拼命，你自己也有死掉的可能。你有把握战胜朱利安吗？”

“父亲您有把握吗？”文反而回答道，“别忘了半决赛的时候，我可是赢了您的。如果必须在我们父子之间选择一个人上阵的话，我总比您的把握要大一点吧？”

“是啊是啊，你是赢了我的……”奥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母亲知道此时此刻我们在这里谈论一个如此疯狂的话题，一定会崩溃的吧，哈哈哈哈！”

文笑道：“我不能一辈子在您和母亲的保护下生活的，不是吗？从战绩上看，无论决赛的结果如何，我现在已经是人界王的资格获得者了。假如我连朱利安都不能战胜，将来又凭什么成为人界王去带领整个人界呢？与其说决赛是复仇，倒不如说是对我的一次最好的考验。能够过了这一关，我才有成为人界王的资格。假如我真的也死在朱利安的手里，父亲您就是人界王的候选了。”

“我宁愿不要这个人界王，也要你能活下来。”奥斯说道，“文，你真的长大了，不能再把你当成小孩子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文也端起了酒杯，“我陪您干了这一杯！”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一起饮下了杯中的酒……!-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