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晚风阑院揭谜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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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拉回思绪,韦世乐的声音又清晰入耳:“酒窝是由常染色体上的隐性单基因决定的,世界上有酒窝的人数量比无酒窝的人多;而纪婉香与殷雨霁年龄相仿,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小时候牛痘疫苗并不普及,没有作为入学强制条件,注射的人比未注射的人少。虽然这两点是她用来误导我们错将殷雨霁当做盛见明的最佳利器,但也正是牛痘疫苗这个在她们同龄人中概率不大的事件,让我找到了疑点。”

                  他微转身子,将眼波投向程小雨,询证道:“小橙子,还记得我们讨论盛见明的照片时,你认出盛见明左肩上的痕迹是牛痘疤的时候,我问你的问题吗?”

                  程小雨接住了他的目光,点点头:“嗯,你问我是否内地人。”

                  然后她就听到韦世乐的解说:“当初你以为我因为你的籍贯,误会你和盛见明有什么关联,还对我们解释了一番。其实我询问你是不是来自内地,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是因为你对牛痘痕的辨别力和解释的内容。”

                  程小雨心中迷惑莫释,完全想不明白认识牛痘疤有什么特别。

                  韦世乐自然看穿了她的疑问,稍作停顿便又开口道:“种牛痘其实是注射两种疫苗的共同俗称,这两种疫苗的作用是不同的。一种用来预防天花的,十九世纪由英国人发明,由于天花致命性极强,当时社会上发病率又很高,在一段时间内,有条件的几乎争相接种。但是呢,经过长时间的斗争,世界卫生组织在1980年宣布天花终于从地球上消失,全球没有一人再染病,也就是说人类已经彻底战胜天花病,所以相应的,上世纪80年代后期就很少有人再接种这种疫苗了……”

                  “……而目前我们说的种牛痘,其实是接种另一种疫苗——卡介苗,这是用来预防结核病的。按照以上这些事实,我推断盛见明手臂上的痕迹,应该是卡介苗疤。在上世纪90年代,卡介苗并不是很普及,香港接种率相对于大陆来说更少,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极少接触,所以炒粉不认识也无可厚非。”

                  何礼贤听见头儿义正辞严、有理有据地为自己申辩,面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向程小雨扬了扬头。

                  程小雨并不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向韦世乐反问:“所以当我一眼认出牛痘疤的时候,Happy  sir就推测我可能是大陆人?”

                  “还不仅仅因为这一点。”韦世乐耐心地陈述,“当时盛见明手臂上的牛痘痕,是一团圆形小斑,中间有个十字痕迹,这一点,与我印象中的特征不太一样。所以我立即在网上查询相关资料,发现原来那时候大陆部分地区接种牛痘是用刀划开皮肤,所以痘疤上会留下划痕,要么是彼此垂直的两道,要么是井字形,这个跟性接种方式相关,不同地区习惯性接种方式不同,这种接种牛痘的方式直到大约2000年前后才陆续改进成直接注射的方式……”

                  “……而香港不同,很早就开始使用直接注射,所以像盛见明这个年纪的香港人,即使接种了卡介苗,留下的牛痘疤应该也是只有褐色或者猩红色圆斑,可能凸出也可能凹陷,但没有明显的划痕。所以,当小橙子你说出十字划痕的时候,我就猜测,你幼年时候大概待在内地吧。同样的道理,我们丛殷雨霁的生活照上看出她也在左臂上接种过牛痘苗是事实,但她的牛痘疤只有圆片,没有任何划痕,所以,殷雨霁跟盛见明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是同乡。”

                  “哇。”组员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呼声,纷纷为上司缜密的思维和细心的观察所折服。

                  许文诗竖起右手大拇指,面上露出“原来如此”的恍悟神情。

                  程小雨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赞叹之色:“我的确在内地待过一段时间,与外婆外公住在一起,因此受到做语文老师的外公熏陶,对传统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Happy  sir你单凭对牛痘的描述就找到了突破口,实在是高。”她话音未落,已迈着细碎的步子向韦世乐的方向挪动,直至离他三十厘米以内,戛然而止。

                  钟立文伸手扶额,而后掌心下移盖住了双眸,形象生动地用肢体语言解释出“冇眼睇”这个名词的含义。何礼佯装不明白她的意图,轻松清晰清朗地问:“小雨,你的趋势好像是要扑倒Happy  sir的样子喔?可是为什么又停下来了呢?想做什么不要胆怯嘛。”

                  程小雨翻一个白眼,做出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大约五秒钟后,她反唇相稽:“相由心生,可见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只不过想靠Happy  sir近一些,好多多汲取他的智慧,让我也变得更加思维敏捷。”

                  韦世乐在他们的对话里人畜无害地笑起来,那样开怀的面容,仿佛带着半分欢乐,又含着几分迷之意味,简直有种折煞众生的魅力。

                  起码,能折煞几位手下的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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