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心永恒(大章)(2 / 2)
一边锯着木头,一边娓娓道来,几侧的废料悉数锯下,往事亦恰好说完。
郑丽婉素手扶着晃动的木板,蹲下身子,很安静的聆听,或有时见李承乾汗珠儿又多了起来,很自然将手帕浸入水中轻拧,替李承乾细细擦拭。
大唐科技院乃是朝中绝密,知晓此事之人皆守口如瓶,寻常人少有听闻,郑丽婉听完后,沉默良久,微微叹道:“原来这些年坊间出来的稀奇之物皆出自大唐科技院,此院可为我大唐制衡四夷之大器。”说完,眼睛又眯起一弯好看的弧度道:“只是而今大郎将此等机密告知丽婉,就不怕丽婉泄密麽?”
瞧着郑丽婉略带戏虐的神色,李承乾笑道:“丽婉莫要打趣我了,咱们夫妻本为一体,我怎麽不相信你呢?”
郑丽婉淡淡一笑,又温柔又无奈,轻轻吐道:“大郎你就是太相信旁人了,要知道那震天雷可是一大杀器,若走漏风声,恐对我大唐百害而无一利。”
木板彻底成了合格的矩形,李承乾丢下手中木锯,用着脏兮兮的大手刮了下郑丽婉的琼鼻,询道:“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脏死了”郑丽婉很嫌弃的撇开李承乾的脏手,莞尔凝眉道:“如此一来,那赵二定然也是凌风阁之人,当年修建大唐科技院围墙之时他故意留下一个洞口,目的就是想领人盗取震天雷的配方耶。”
李承乾亦是点头道:“不错,只是当日我派人暗中监查赵二,并没有命人捉拿此人,那为何他又被收押于大理寺呢?”
郑丽婉回道:“据赵虎禀报,大郎华阴失踪之际,赵二许是知晓有人日夜监视,竟在夜色下想逃之夭夭,且被侍卫逮个正着,工部武尚书便命人将赵二押入大理寺严加审问。”
结合之前郑丽婉的分析,李承乾心中有了些眉目,叹道:“看来那赵二便是凌风阁的弃子了。”
“嗯,赵二既已暴露,或许背后之主以某种手段让赵二故意露出破绽,随后堂而皇之的进入大理寺,且能在天牢与贼厮见面,一来可以保全凌风阁不为人知的秘密,二来除掉了赵二及贼厮两个暴露之人,这背后策划之人心思极为缜密,当真有些恐怖。”说到这儿,郑丽婉不禁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李承乾。
李承乾倒不以为意,历史上有的只是老爷子所建的凌烟阁,且并不曾记载过什麽凌风阁,再说自己乃是太子,大唐之储君,何惧宵小作祟,陡然间目光如炬,道:“丽婉莫要担心,一群跳梁小丑而已,迟早让他们血债血偿。”最后一句话李承乾说得很重,此间他想到了婉儿弥留之际的模样,愤恨难平。
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李承乾虽鄙夷凌风阁宵小之举,但也不禁慨叹,那凌风阁到底有何通天本来,竟然手底下的棋子宁死也不愿透露消息。李承乾不怕贪财趋势之人,亦不怕武艺谋略决然之人,毕竟作为皇室可有大把人杰运用,但是面对那群不要命的狂徒,李承乾还真有些发毛。
“大郎,既然凌风阁欲意盗取震天雷配方,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不可不防。”
“嗯,明日早朝后我向阿爹禀报此事,看来西山需要增添守卫了。”与地组交过手,李承乾深感这些人各个身法绝然,而今的大唐科技院也只不过是由百余名的玄甲军看守,还真有些担心凌风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十几个地组高手闯入大唐科技院强取震天雷,那西山距离长安尚有不少路程,调兵遣将还需时日,到那时可真就眼睁睁的望着那群贼人拿着配方逃之夭夭了。
李承乾看了看那胡凳上的木板,心忖道:凌风阁行事鬼魅,拿下此组织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亦非自己一人所能抗衡,诸多疑情还需和老爷子细细谋叹,当下还是先将教具制作好,毕竟明日便要开堂授课了。
李承乾从杂物里翻来两只用来烧烤的羊毛刷,一只递给郑丽婉,说道:“丽婉,咱们先在这木板上刷一层桐油,一定要均匀。”
郑丽婉甚是疑惑,然李承乾却闭口不说何意,率先将羊毛刷蘸了蘸桐油,于木板上刷了起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郑丽婉睨了眼李承乾,随后一手撺紧长袖,另一只手则学着李承乾的动作挥洒起来。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不一会儿便将木板涂得甚是均匀,那锃亮的桐油层且能倒映出两人的影子,伴随着潇潇落下的枫叶,此间木板犹如一副色彩斑斓的泼墨画,画轴上男俊女俏,脸上的笑容使得寻常飘舞的落叶也变得婀娜多姿起来。
涂完桐油后,李承乾又让郑丽婉如适才那般,将黑漆均匀的涂抹在木板上,而自己却跑到一旁,端着郑丽婉打来的清水,和起了石灰。
生石灰起源已久,主要通过焚烧天然岩石,从而得到氧化钙,也就是俗称的生石灰。古代,生石灰除了用于建筑外,还用于防患白蚁,东宫大殿的横梁上每月就有工部之人定期前来涂抹生石灰。除了防患白蚁生石灰还可以防潮,如死后殡葬,那些棺材板下亦是放置一捧生石灰,汉人讲究死后身躯完整,生石灰不仅可以防患白蚁啃食骨肉,还能吸收潮气减慢尸体腐烂,这也算得上最为原始的防腐之法了。
生石灰质地较软,若想其遇水成型后有些硬度,还需添加些黏土,因此李承乾直接从墙角扣了一点泥巴混了进去,拿着一根木棍使劲的搅和,一点儿黏土并未影响生石灰的成色,与那黑漆相比,黑白分明,极为醒目。
半柱香的时辰,郑丽婉已经涂抹好木板,整个木板犹如黑洞一般,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色,李承乾一边捏着生石灰,一边喊道:“丽婉,你用那些废料生个火。”
“生火?”郑丽婉颇为诧异,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承乾,只觉得自己适才听错了一般。
“对,好丽婉,快快生火,待会儿,给你一个大惊喜。”李承乾扬起脑袋,咧开一口白牙笑道。
李承乾鼻尖、下巴、脸颊沾染了不少石灰斑点,那滑稽的模样引得郑丽婉蚩尤一笑,莞尔端下身子,素手捏着火石于薄薄的廉价纸旁连连碰击,不一会儿一团火焰腾空而起。
此时李承乾也捏完了生石灰,立起身子,将那十几个犹如手指粗细的石灰棒子挪至焰火旁烘烤,秋季的长安空气里的水分极为稀少,那木料烧的极为旺盛,很快就将石灰棒里的水汽逼了出来,化作一缕清雾而散。
木板上的油漆亦是感受到了火热的温度,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凝固,好在李承乾事先涂了一层桐油,所以最外层的黑漆即便经过大火的烘烤也不曾有龟裂的迹象。
寻常的木板来回折腾几许,便叫人感觉大不一样,郑丽婉摸了摸那平滑的木板,眯眼笑道:“这下大郎总可以告知丽婉了?”
“那丽婉可要看仔细咯。”
说罢,李承乾用着树枝儿从火堆边掏出一只石灰棒子,吹了吹,用手轻轻贴了贴,感觉温度尚可后,握着粉笔,走向木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轻声吟唱。
疑惑、惊讶、震撼、潸然泪下、柔情似水,只在一瞬,郑丽婉那优美的脸颊瞬息万变,泪眼婆娑下,深情款款的簇至李承乾的怀里,如丝的秀发在脖颈间温柔地飘舞,她美丽地双眸痴痴地看着轻吟不止的李承乾,一双水雾氲氤的眼睛,时而明亮,时而朦胧,就象天上一闪一闪地星辰。
......
数十年后的某一天,有个小女孩站起来询道:“夫子,您教授我们格物之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黑板及粉笔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呢?”
小女孩口中的夫子是位女子,年过四旬,脸颊却也找不到一丝岁月的弥留的痕迹,只是微有苍白,她莞尔一道:“其实这黑板及粉笔还有一段故事。”
“哦?”小女孩眼睛一亮,兴奋道:“夫子快说,青儿最喜欢听故事了。”
“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女子眼睛望着窗外的枫叶,愣了半晌,在底下学生不断的催促下,才缓缓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上:“我心永恒。”
待划过最后一横之后,许是用力过猛,粉笔拦腰折断,女子放下半截粉笔,深吸一气,轻吟道:“夜阑梦境中,与卿相望相融,君晓妾咫尺,纵使天高路远,君语妾:“惜”,天边地角,人海苍茫,我心倾之于卿,心扉洞开,卿光照之我心,永恒情无价,两心相印,此情贯穿一生,永不灭,爱汝之心不改,携手夕阳落,天边地角,人海苍茫,我心卿属,心扉洞开,卿倾心之,我心永恒,与卿相伴,乘风破浪,两心相印,不离不弃,君永将驻,我心永恒。”!-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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