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阴影中的行动（2 / 2）

“等会！”安娜打断了副营长诚恳的认错，然后在那叠骑铠性能报告里又找到了几张弹药存储报告和重油储量报告。

“这没你的事了，走吧。”

安娜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让副营长出去之后，她换上一脸和善至极的笑容：“查理中士，我亲爱的小警卫员，你是不是把文件放错地方了？”

“……”查理对此报以沉默的态度。

他哪知道那张文件放那是对的，上面的字母自己一个都看不明白，更别说连成那么大一片了。看得明白就有鬼了。

“说话！”安娜一拍椅子扶手，吓了查理一跳。

“好像……是的，少校。”

“你难道不认字吗！这么简单的文件你都会放错！你是不是……”

“不认字？”

安娜原本快要爆发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试探着问道。

查理点点头。

安娜的眼睛瞬间瞪得比之前发怒还要圆：“我的老天！还真有傻子不认字！”

“少校，我不认字并不代表我是个傻子，认字和我的智商没有半点……”

“哈哈哈哈哈，傻子才不认字……哈哈哈哈……我天，居然真有傻子不认字，哈哈哈哈哈……”

查理说的话，安娜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好像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自顾自抱着肚子在椅子里很不淑女地滚来滚去，都快要笑哭了。

查理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听着安娜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安娜笑累了，抹抹眼泪，捂着笑到疼的肚子躺在椅子里。看见安娜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之后，查理想说话。结果看见查理一张嘴，安娜又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你个傻子……不认字！哈哈哈哈哈……你别说话，我先笑一会……”

查理彻底无语了。

自己这是摊上个什么上司，神经病吗？不就是自己不认字吗？至于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嘛。

等着安娜彻底平静下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她满脸通红地捂着已经抽筋的肚子，气喘吁吁地躺倒在椅子里。

“少校，我确实不认字。”

查理一张嘴，安娜差点又没绷住：“咳咳，嗯，我知道……咳咳，嗯……我知道了，然后为了……避免以后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教你……我教你认字……”

查理楞了一下：“少校，您说……您要教我认字？”

“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安娜看着查理，深呼吸几下，终于把自己想笑的心情平复下去。

查连连摇头：“没没没，只是有点意外。”

“好好学，要不然的话，小心挨揍！”

只不过说完这话，两个人一个语气有点心虚，另一个根本不在意。

安娜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试图在花岗岩上刻字。

你会发现根本就刻不动。

查理的脑袋就跟花岗岩做的一样，该记住的记得比谁都清楚，可是一到认字的时候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联邦通用的瓦尔卡语是从雅赫帝国南部的方言转变而来的，基本构成为二十九个雅赫字母。语法和词汇基本上和几百年前雅赫帝国时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卡尔卡洛帝国的卡诺语和塞罗比亚使用的卡诺方言，也就是俗称的塞罗比亚语之外，雅赫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例如北方四国中的所罗门邦国，无尽之海中普卡洛群岛上大大小小的部落，以及纳巴罗王国和汉弗莱王国，都在沿用着雅赫帝国的语言。只不过因为地域差异，有些词汇用法和发音不太一样，剩下的大同小异。

就是这二十九个简单的字母已经难坏了查理·汉密尔顿。他只是记得阅读顺序应该是横向从左到右，然后……然后是什么来着？

完蛋，又忘了。

看着眼前娟秀的笔迹写出来的二十九个字母，查理看的头痛。每个字母仿佛是在自己眼前跳舞，他努力模仿着在纸上写出来，可这只用惯了刀和枪的右手就是不听使唤，每次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些不堪入目的鬼画符。

手里拿着的笔被人一把夺走。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待会自己回房间自己去找根笔，自己去写写划划。”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把笔扔到一边，然后把桌子上的一叠空白纸丢给查理。

“是，少……”

“怎么了？”

安娜有点好笑的看着查理忽然转头冲出帐外，于是跟着出来一探究竟。

查理极力想从轻轻拂过耳畔的晚风中分辨出来那种尖啸声从何而来，他只觉得那种尖啸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很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

一霎那，他瞬间想起来了这种越来越大的尖啸声是什么：

那是炮弹飞袭而来的破空声！

尖啸声越来越大，查理来不及反应，只得向四周大呼一声“炮弹来袭！”，把一边还在站着的安娜一把扑倒在地。

话音未落，一颗高爆弹在距离两人十米之外的地方落地轰然爆开。

极高温将周围的一切瞬间融化，查理只来得及护住身下的安娜，两人就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像两片叶子一样掀飞出去。巨大的声音让查理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他被这颗炮弹的震得头晕耳鸣。

这颗炮弹正好落在了位于城东的第一骑士团突击骑士营的驻地之外，所幸的是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引来了不少还在帐篷内休息的骑士和士兵出来查看情况。

查理甩了甩头，拍打几下耳侧，好一会才能勉强听清周围的声音。他突然想起身下还压着一个人，连忙爬起身来查看安娜的情况。

身下的安娜没有明显的外伤，正在怒目盯着自己。

“大家都没事吧？”副营长也跑了出来。

安娜正起身拍打身上粘着的灰尘，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在场的人都在忙着灭火或者清理弹坑周围的东西。远处城内，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号角声。所有休息的瓦尔卡士兵和骑士们全都冲出帐篷，整装集合。

“所有人，准备迎接炮击！重装骑士集合，架盾！”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格鲁准校。

这只是一颗试射弹，接下来就是塞罗比亚方铺天盖地的火炮轰击。时间紧迫，正规炮击一般是在试射弹命中目标后五分钟之内开始。现在留给自己这边的时间不多了，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规避这一轮炮击，将这轮炮击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

骑铠因为体型原因，没办法跟着步兵一起进入掩体之内。安娜没让查理跟着步兵们分散按番号进不同的掩体，而是拽着他上了自己的骑铠。

骑士铠甲的驾驶舱并不大，想要钻进去两个人是不现实的，但是在驾驶舱后面和主引擎之间有一个仅供一人容身的紧急维修位，主要是为了关键时刻能多带一个维修人员上战场修理骑铠而设置的。

查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骑士铠甲，在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显得笨手笨脚的。一旁的安娜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拽过查理手里的安全带，干脆利落的三下两下把查理牢牢捆在椅子上，然后自己才脱掉军装外套，爬进驾驶室里。

安娜把油门一脚踩到底，主引擎和辅引擎全力发动，位于骑铠后腰处的排气管喷吐着浓重的黑烟，唤醒了这架嗜血的钢铁巨兽。

查理在修理位上难受的要命。先不说自己身上捆得结结实实的安全带快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这件事，单单身后正在工作的主引擎就能把自己逼疯。中间是有一层厚厚的铁板把自己和主引擎隔开，可对于查理来说有和没有基本没什么区别，巨大的轰鸣声快把查理耳朵都震聋了，同时重油燃烧后放出的巨量热量穿过铁板传过来，烤的查理浑身是汗。

查理心中新鲜感和兴奋很快把周围环境带来的不适强行压下去。骑铠每一次走动带来的震动感都是前所未有的。不过安娜也没有闲工夫再去管查理，她现在正忙着指挥手下的突击骑士进入重装骑士们搭建的临时掩体。

两个营两百四十架重装骑士借助周围废墟，将手里四百八十面体积巨大的塔盾一上一下架好，一道钢铁壁垒护住了身后的其他骑士和部分自行火炮。

很快，远处响起隆隆的炮声。无数的炮弹如同雨点一般落入卡塔奥城内。卡塔奥瞬间化为一座火城。

“塞罗比亚夜袭！塞罗比亚夜袭！”

此刻，一道接一道的求援通过电波疯了一般的涌入架设在城内地下掩体里的临时电报室，十多架无线电报机疯狂喷吐纸条。

“卡塔奥城西十公里外出现大量塞罗比亚部队和骑士部队，具体数量不明，后方补给站遭受到猛烈攻击，补给站告急，请求支援！”

“卡塔奥城南五公里处防线被大量塞罗比亚部队正面突破，具体数量不明，东线南部告急，请求支援！”

“卡塔奥城北七公里处防线遭受猛烈炮火攻击，现被迫撤退至防线后三公里，东线北部告急，请求支援！”

电报机吐字条的速度太快，十多个电报员抄写翻译速度根本跟不上，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手里铅笔如飞，两只眼睛盯着字条上的点划线盯的发酸，但还是不敢大意，一丝不苟的抄写着。

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防线，一夜之内同时被攻击。

七个身披军官服的团长和一群手下的高级参谋们此刻面面相觑。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打的措不及防。

塞罗比亚部队哪里来的兵力进攻整个东部防线？哪里来的兵力去偷袭后方补给站？他们又是怎么过去的？

一颗炮弹落在掩体正上方，泥土和灰尘哗哗震落，尘土飞扬，整个掩体内气氛凝重。

查理的预感是正确的，塞罗比亚的部队之所以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瓦尔卡的防线之内，关键就是在两个骑士团强行拿下卡塔奥城，给塞罗比亚的这队奇兵创造了最关键也是最宝贵的两天空窗期。

就在这两天时间内，在瓦尔卡高层关注于拿下卡塔奥城的时候，塞罗比亚公国最年轻的军团总司令，年仅二十九岁的战术鬼才小尤金·扎伊采夫中将，命令手下两个团的骑士部队和两个团的精锐步兵部队带着各式重武器和足够的辎重穿过卡塔奥城城南的大片森林地带，向后包抄迂回。他要把这把尖刀深深捅进瓦尔卡第三集团军的心脏。

在他的手里，集结了塞罗比亚西部军团三个整编军，还有公国内仅有的六个骑士团。现在小尤金·扎伊采夫把手上的第一张底牌加上三个师作为第一波进攻攻势放在了牌桌上，他在等着瓦尔卡方的回应。!-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