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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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弈把她抱起来,拍着她的背轻轻哄:“阿络,阿络,醒醒,没事的,都过去了,醒醒!”

她醒了过来,怔了片刻分清了梦境和现实,搂住吕弈的脖子,又哭了起来。吕弈低声安慰着她,心里面又急躁又无奈,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他怎样做她才能好起来?

局势忽然之间混乱了,在北方使团来访南方的时候,金羽的夫人被杀了,虽然北方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南方政府所为,可是气氛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使团马上准备离开。这个刺杀金羽的主意本来是宰相出的,他自然想不到最后杀死的是阮胜晴,情况变得这样棘手,南方这些文官们各自打着小算盘,没人敢出头。白灵月陷入了一种精神崩溃的状态,完全不能理会外界发生的事情,她最后一次恢复清醒的状态,对吕弈和景郁说:“封锁消息。”然后就完全不能对外部刺激做出反应,吕弈全心都扑在家里面,也不管外面怎么样了。

吕弈对妻子的照顾,超出了每一个人的预料,事事不假人手,饮食起居一手包办,几乎寸步不离,只有不方便的事情才请景郁代劳。萱萱的死讯按照白灵月的意思,暂时没有公布,他明白她不想金羽知道,他自己也不想让金羽知道,出于一点私心,可是她这样子几天,一点好起来的迹象都没有,他又犹豫了。

“阿络,来,吃饭了。”他把饭菜端到桌上,把坐在床上的妻子牵到桌旁,摆好凳子让她坐下,拿起碗筷放在她手里。

她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他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拿着筷子把碗里的白饭扒进嘴里。吕弈连忙给她夹菜,夹了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没有意识,眼睛一直空茫茫的没有焦点,脸色也一直都苍白。吃完一碗饭,她仍然拿着碗筷发呆,直到他把碗筷从她手中取走,她的手才垂下去。

“阿络,”他把她嘴边的一粒米拭掉,很认真地问,“你想要他来吗?如果是他在你身边,会不会好一点?如果你要就点个头,我帮你把他找来。”

她的目光终于开始聚拢,缓缓地望向他,低哑着声音问:“谁?”

“金羽。”

她愣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忽然似乎又明白了,激动起来,急切地摇着头,说着:“不要,不要,不要见他,子棋子棋……”说着就使劲儿拽着他的衣服。

他见她这个样子,只能上前抱着她安慰:“好了,不见他,不让他知道,好吗?别怕,我在这儿,子棋一直都陪着你!”

这样抱着她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他稍稍放开她,她就立刻惊恐地抓住他,他拍着她的背,说:“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她这才放开了手,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她,好像对待一件易碎的陶瓷,缓缓的,生怕一大意就损毁了,终于完全放开手,确定她没事,只是又恢复了封闭的状态,他才叫下人来收拾了碗碟,把她牵回床边坐着。

他要出去办的事,其实就是送北方的使团回去,场面上的话自然有那些文邹邹的文官们说,他只是骑在马上负责护送他们出城。使团的气氛很压抑,一片缟素,所有人都沉着脸不怎么说话,车马队伍中夹着拉棺材的车,必要的送行仪式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外走。

金羽骑在马上,脸绷得最紧,虽然他自己对阮胜晴的死没什么感觉,这次带她出来,是她一再闹着坚持,原因则是不知从哪里听说嫁给吕弈的白络就是白灵月,最后闹到云天那里,云天竟然点了头,他只好带着。她能死在这里他甚至有点快意,可是事关两方事态,他总要做出姿态。而他身边送他们出城的老对头吕弈,脸绷得更紧,一点有歉意的表现都没有,金羽心里想到他现在是白灵月的丈夫,就生出了丝丝恨意,压低声音问:“吕将军,那一天你让尊夫人见我,难道是为了调虎离山,杀了我夫人吗?”

吕弈本来就是一肚子火,听他这样说,马上就想说你女儿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有心情跟我斗气?可是他答应了白络不能告诉他,只能咬着牙说:“不管尊夫人是被何人所害,阿络她都只是救了你。”说完就看向前面,不再理他。

金羽忽然预感到白灵月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能怎么样?他马上就得回去,显然吕弈不会告诉他什么,而且他也只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无法坐实。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他低低道:“照顾好她,谢谢。”

“照顾好我自己的夫人,是我的事情,用不着金将军道谢!”吕弈夹了一下马腹,走在了前面一点。

看着使团的车马一点点沿着驿道消失在视野中,吕弈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对手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城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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