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平陵君朝堂当老六,李采湄突袭驸马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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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郢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心想这次联合魏韩果然没错,面对宗室与魏韩联手,就算赵暨也得服软。

  我们这边赵契那倒霉孩子还没出手呢,赵暨就直接放弃了。

  看来……

  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呔!”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众人一条。

  循声望去。

  发现赵契面露怒容,昂首挺胸,像是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一般。

  他上前一步:“父王!儿臣认为不然!”

  魏桓:“???”

  韩赭:“???”

  赵郢:“???”

  说好一起逼宫。

  按顺序你的确该出来了。

  但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赵暨抬了抬眉毛:“哦?契儿有看法?”

  “儿臣当然有看法!”

  赵契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赵郢,他感觉自己的气势这辈子都没这么强过。

  赵郢都被盯不自信了,不知道这倒霉孩子抽哪门子疯,而且我们给的理由已经够了啊,你还想做什么?

  他皮笑肉不笑:“平陵君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

  赵契冷笑一声:“晚辈只想问长平侯一个问题!”

  赵郢压抑着心中的不耐:“什么问题?”

  赵契深吸一口气:“世人皆知,长平侯乃是替父王代管赵土的大功臣。但既然是代管,那边一切都应该按流程办事。

  此次徙民令并未覆盖北境五城,那迁徙百姓就应当按照户籍律法行事。

  莫说这次流民已经过万户,就算五百户,也要上呈奏折交由父王处理。

  但长平侯却连上报都没有,便迫不及待地批准百姓离城。

  那我不禁要问!

  黎国的百姓,究竟是父王的百姓,还是长平侯的百姓!”

  这句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安静了。

  赵郢听到这句话,脸色已经沉得要滴出水来了。

  这狗东西是吃错药了?

  魏桓和韩赭也有些迷乱,明明昨天是你邀我们一起逼宫的,转头过来坑我们?

  而且,这最后一句,是一点不留情面啊!

  赵契虽然被他们看得有些慌,但心情还是畅快的,既然已经被逼到这条路上了,那就好好走。

  不得不说,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整个人心情都通达了。

  还是抄袭的好,最后一句真有气势。

  不过自己加的倒数第二句也好,一个“不禁要问”,那种愤世嫉俗的味儿立马就有了。

  赵暨眯了眯眼,听得很满意。

  这赵契虽然有些扶不起来,但没关系。

  这都是孤的词儿!

  气势还是有的。

  他若有所思:“倒是有些道理,长平侯你作何解释啊?”

  这就涉及到如今天下法度了。

  周天子分封天下,哪怕现在周王室衰落了,天下土地名义上都是周天子的。

  黎国内部割裂再严重,百姓在名义上也都是黎王替周天子代管的,除了周天子,黎王就是最高的主人,哪怕魏土韩土的百姓也是如此。

  这,是规则问题。

  就算各大家族对自家封土自治度极高,也会在黎律的框架下,象征性上呈公文。

  赵郢就算是说破天,没有上呈公文都是错。

  这个错可大可小。

  但被赵契放在了台面上,就注定不能善了。

  自辩会显得无力。

  韩赭见情况不对,笑眯眯地打圆场:“平陵君何以至此啊?长平侯也是报国心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细枝末节都这么计较,那大黎官吏行政处处掣肘,于国于民都没有益处啊!”

  “这可不是细枝末节啊!”

  赵契扼腕叹息:“韩卫尉!此举涉及赵地数万户百姓已经不是小事,而且还牵涉魏韩两地百姓的存亡啊!”

  韩赭:“???”

  魏桓:“???”

  两个人心中齐齐一咯噔,感觉非常不妙。

  还没来得及阻止。

  赵契就环视了一圈,慷慨陈词道:“诸位可能不知道,昨夜魏韩两地突发大火,到现在火势都没有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今年冬日严寒,距离开春回暖还有一段时日,没有房屋的他们该如何扛过冬天?

  幸好天怜大黎,也幸好陛下体恤百姓,得知魏地因为旱灾产生了不少饥饿人口,不论北征之势多么艰难,都在黎军推进后抢修庇护所。本来是为魏地受灾百姓的建造的,却不曾想今日有了效果。

  有这一批庇护所,魏韩两地百姓必然能够度过难关!

  可长平侯的懒政之举,让新地庇护所压力骤增,若真是被赵土百姓误占,不仅赵土百姓舍掉了之前的安居乐业,魏韩两地百姓也会遭受无妄之灾啊!”

  众人:“……”

  好家伙,赵郢和魏韩两家,全被你这一番话坑了啊!

  之前魏韩都以百姓不舍故土为由,抵抗徙民令,结果一夜之间无数房舍被毁,这还能找什么理由?

  他们本来以为,这件事会由赵暨主动提出,没想到赵契这个二五仔,直接借着赵郢的事,全都扯出来了。

  这个还算大问题。

  大问题是……他扯得还挺有道理!

  一时间,赵郢魏桓韩赭三人都有些无从反驳。

  “唉!”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罗偃的身上,最近这位丞相一直在忙碌北征后勤的事情,行事低调得很,刚才殿外殿内都没怎么说话,现在却站了出来。

  罗偃轻叹一口气:“没想到长平侯的无心之失,居然酿出了这么大的祸端。但长平侯也是为国为民,而且祸端还没有酿成,还有挽救的希望。

  不过平陵君心系百姓,态度急了些也能理解。

  陛下,老臣认为朝堂之上尽皆忠臣,当务之急不是争论谁对谁错,而是趁着大祸尚未酿成,赶紧行补救举措!”

  赵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极!相邦认为当如何补救?”

  罗偃慢条斯理道:“老臣认为,北境五城应当立刻召回百姓,将庇护所留给魏韩两地的百姓。魏韩两地的官吏,也应当尽力协助无家可归的百姓,迁至新地。

  除夕大火,当是天灾。

  但人定胜天,这场天灾未必不是大黎崛起之兆!”

  “好!就依相邦说的办!”

  赵暨笑着扫视了众人一眼:“孤还以为应当由太子带兵,护卫百姓迁至新地,下午便可北上,诸卿认为如何?”

  赵契抢先上前一步:“父王英明!相邦大才!”

  赵宁:“父王英明!相邦大才!”

  嬴无忌:“父王英明!相邦大才!”

  不少人脸色难看至极,但这个处理方法明面上听来实在太合理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

  韩赭暗叹一声,随后上前:“陛下英明,相邦大才!”

  他一开口,不论什么阵营的臣子都开始响应。

  这天大的争执,就在赵契的惊天操作下,彻底落下了帷幕。

  赵暨很满意:“若没别的事,那便退朝吧!”

  没人反对。

  李公公便用嘹亮的声音喊道:“退朝!”

  魏韩两人剜了赵契一眼,当即甩袖而去,虽说这个“协助百姓迁徙”的命令他们肯定会抗拒,而且是疯狂阻挠,但还是不影响他们跟吃了蛆一样恶心。

  这赵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们怎么就沾上他了呢?

  赵郢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赵契吃了,在原地瞪他了好一会儿,但赵契根本就不接招。

  无奈。

  只能怀恨离开。

  “呼……”

  赵契终于长吐了一口气,心中甚至有种破罐破摔的幸福感。

  也许,这就是搅屎棍的好处。

  除非把其中一方得罪死,不然谁都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

  不过这一个月就先别出门了,容易出意外。

  ……

  后殿。

  “哈哈哈哈!”

  赵暨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虽然魏韩两家肯定会继续使绊子,但赵郢那个老匹夫应当是彻底偃旗息鼓了。

  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

  他看向嬴无忌:“凭赵契怕是很难说出那么有水平的话,你给他传音了?”

  嬴无忌笑嘿嘿道:“主要昨晚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再让他用原版的册子,已经有些跟不上时代了,儿臣便斗胆指导了他了几句。”

  赵暨笑骂了一句:“我说这一席话味道怎么有些熟悉,还真是你小子!”

  他今天心里是真的舒坦。

  在他心中郁结这么久的问题,竟然只用了一个大年夜一个早朝就解决了大半。

  接下来就给魏韩两土施压,百姓只要能逃出三万户,就算是成功。

  赵宁笑道:“父王内有驸马献策,外有相邦劳神,甚至还得上天眷顾,大黎何愁不兴!”

  “那是自然!”

  赵暨怡然自得,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

  自己这乖女婿,这些时日立下的功劳虽然没有百家盛会大,也多以学习为主,但一些细节处理的是真的不错。

  还有罗偃,北征之所以能势如破竹,离不开他的后勤保障,除了军需,就连墨者工匠建造庇护所,也能在他的支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同时做这两件事,也是辛苦他了。

  正在这时。

  李公公的声音响起。

  “陛下!相邦求见!”

  “让他进来吧!”

  赵暨虽然不知道罗偃有什么事,却也想跟这个老伙计好好聊一聊。

  赵宁适时道:“父王!昨夜看守李采潭的监事传来消息,说她有大事汇报,我与驸马爷一起去处理一下!”

  “去吧!”

  赵暨摆了摆手,又补充了一句:“采湄虽喜静,却也不能一直在宫中呆着,趁着十五之前年味儿还没散,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

  “是!”

  赵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嬴无忌也忍不住暗笑一声,果然,不管普通人还是君王,行为就一定会受心情影响。

  这心情一好,就把自己小老婆放出来了。

  不过也是,一桩婚事,直接把自己和糖糖牢牢地跟王室绑在了一起,对糖糖泄露秘密这件事的戒备等级自然能降低一些了。

  跟赵宁互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在罗偃进来之前,离开了后殿。

  出殿以后。

  回晴绛殿的马车上。

  赵宁笑吟吟地看着嬴无忌:“无忌,你打算怎么谢我?”

  “啊?谢?”

  嬴无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罗相是你叫过去的?”

  今日他跟赵宁同时抵达重黎殿前,她却消失了一会儿,原来是去找罗相了。

  赵宁点了点头:“罗相劳苦功高,父王正心情畅快,这是提条件的最好时机,你与花朝姑娘总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你和花朝姑娘都与罗相不睦,这个中间人便由我来当吧!”

  嬴无忌:“……”

  他有些感动。

  自己这大老婆,也太让人感动了吧?

  但他还是有些心里没底:“只是罗相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他的劝说恐怕……”

  赵宁反问:“你为何认定罗相不知道?”

  嬴无忌心头一跳:“他知道?”

  赵宁轻叹一声:“罗相与父王之情谊,还有罗相对大黎之赤诚,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嬴无忌心中有些压抑:“可现在提条件,难免有威胁之意,这会不会……”

  “惹父王不悦是自然的!”

  赵宁轻叹一口气:“但我问罗相之时,罗相说自己也没几年可活了,就算不悦又能不悦到哪去呢?他一生最亏欠的就是这个女儿,花朝姑娘的娘亲就因为亲事受了委屈,他怎么舍得让女儿再受委屈?

  他不相信,以他跟父王的关系,父王会连一桩婚事都容不下。”

  嬴无忌:“……”

  他眼睛有些发酸发胀,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对罗偃有些太傲慢了。

  那卷《铡美案》,让他现在有些羞愧。

  赵宁笑了笑:“罗相的反应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我对他们君臣感情的了解,这次谈话之后,父王应当就不会太过为难你们了。只要你们对外不以夫妻的名义出现,诞下的子嗣不公开不修炼,享一生荣华富贵还是没问题的。”

  嬴无忌:“……”

  的确。

  花朝跟糖糖不一样。

  糖糖坤承之躯,生出的孩子修炼天赋必将极其恐怖。

  但自己跟花朝的却不一样,只要不会威胁到王权,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轻叹一声:“你为何如此帮我?”

  赵宁笑了笑:“因为在我眼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

  “……”

  赵宁感觉好像有些歧义,又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对黎国的意义,比得上千军万马,况且我相信你!”

  嬴无忌心头一暖:“多谢!”

  赵宁笑道:“这段时间黎国应当会比较热闹,不过跟你应当没太大关系,趁着剑仙大会还没来,也多陪陪采湄,她也好久没在宫外玩过了!”

  “嗯!”

  嬴无忌笑着点头。

  今日真是喜事连连啊!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

  自己不用跟花朝太遮遮掩掩。

  糖糖最近也能多出宫走动了。

  那……

  他感觉脑袋有些疼。

  但。

  但应该没事儿吧?

  ……

  片刻之后。

  晴绛殿。

  “吱呀!”

  门开了。

  李采湄正在打理院中枯藤,听到声音忍不住笑了笑:“殿下回来了,昨晚休息得怎么……哎!你也来了?”

  看到嬴无忌跟着过来,她顿时眼睛都亮了,当即放下手中枯藤,步履轻快地走了过去。

  不过碍于赵宁在旁边,也不敢表现得太亲密。

  赵宁心中忽然有种怪怪的失落感,不过还是笑了笑:“我回屋取东西,你们稍等片刻,等会去忙正事。”

  说罢,便直接回屋。

  “正事?”

  李采湄笑吟吟地挽住嬴无忌的胳膊,好奇地问道:“什么正事啊?”

  昨晚过后,好似她心中最后一缕愁绪都已经消散了。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姑娘。

  甜的很。

  嬴无忌笑了笑,便把李采潭的事情,和刚才赵暨的话说了一遍。

  李采湄当然对自己姐姐的事情关心。

  但凭空猜也猜不出来。

  所以现在满心都被后者占据了。

  她有些激动:“也就是这些天,我都能出去玩了?”

  嬴无忌笑着点头:“当然了!这些天我天天扮成小宫女,陪你出去玩。”

  毕竟太子妃。

  若是以驸马的身份陪着就太不像话了。

  而且整天在外面玩,难免会碰到许多人,扮成宫女省得翻车。

  “嗯!”

  李采湄激动地点了点头,俏脸满是欣喜之意。

  虽说能放下后顾之忧跟嬴无忌在一起,她已经很满足了,但哪个人愿意当笼中之鸟呢?

  尽管赵暨承诺的时间不长,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她忽然笑道:“那今天你就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嬴无忌点头:“哪里?”

  李采湄笑道:“你家!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平时以太子妃的身份,我不方便单独去,但殿下下午才带兵北上,中午就一起在你家吃饭吧!”

  嬴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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