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爹!咱照剧本演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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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仪笑眯眯道:“你想怎么帮?”

  白芷一脸认真道:“就按照您预想的方式帮!”

  白仪有种欣慰的感觉。

  这小丫头,幼年在先天不足的情况下,强行化作了人形,导致很多天赋都被压制住了。

  按理说,胎蜕之后,妖王血脉复苏,宿慧应该会立刻被开启,留存在她内心深处的记忆也会复苏。

  但很长一段时间,这小丫头都表现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白仪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现在看来……

  小丫头还挺会装!

  这小丫头从外域而来,实打实的狐王后裔,经由白家贫道之手,交到了自己这个曾经的白氏家主手上。

  过程如此繁琐。

  自然不是单纯给儿子找一个狐尾娘老婆。

  白芷身上,可酝酿着一个大计划。

  这个计划。

  只有白家贫道,和历任家主知道。

  不过白仪转交家主之位的时候,没有告知嬴无忌,因为嬴无忌未必愿意,白芷也未必愿意。

  所以她只等着白芷主动找上门来。

  白仪笑吟吟地打量着她:“你这么做,就不怕无忌生你的气?”

  “让公子生气的事情我不会做!”

  白芷嘟着脸,语气当中满是认真:“我只是想去帮公子找一条后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公子究竟能不能解决,但这条后路不能没有。嬢嬢你也看到了,赵氏之中精兵悍将无数,若他们真背信弃义动手,公子他如何才能逃脱?”

  “傻丫头哎!”

  白仪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有没有想过,寻这条后路,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风险?”

  白芷笑了笑:“风险就风险吧,公子他不也冒了很大风险么?我总不能一直做一只混吃陪睡的小狐狸吧,我想帮公子的忙,也想完成自己的使命。我……”

  她挠了挠头:“我就是怕公子怪我!”

  白仪有些感慨,这小丫头以前一直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却如此懂事,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抚了抚白芷脑袋上的秀发:“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宠自己的媳妇儿,哪有关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的?你要是想做啊,那就去做吧,无忌那边,我来糊弄。”

  “嗯!”

  白芷重重地点了点头:“若公子这次出事,那我就倾力救援,若他没事儿,那我就先消失一段时间。”

  白仪温柔地抱了抱这个小丫头:“嗯!”

  “那……我走了啊!”

  白芷眼眶有些发红,旋即纵身一跃,直接化作了一只漂亮的狐狸。

  朝空气中一咬,便咬出了一道裂缝。

  然后整条狐都钻了进去。

  ……

  王宫。

  重黎殿。

  父女两个人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桌上摆着的,是整片中原的地图。

  口中谈着的,是将来天下的走势。

  若是嬴无忌在这里,一定能听出来,父女俩谈论的内容,跟当日百家盛会上,他推演的内容十分近似,只不过多出了不少变量,父女俩话题的关键就是,如何能够利用这些变量,更快更彻底地一统中原。

  这个话题。

  由任何一个诸侯国提出来,可能都会被嘲讽不自量力,哪怕是被称为虎狼之国的乾国,因为现在各国表现出来的纸面实力相当均衡。

  黎国即便是变法成功,也尚未露出实打实的战绩,再加上马上三分,在别的诸侯眼里,最多也就跟之前的黎国持平。

  但在父女二人口中,一统天下好像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甚至还在讨论,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缩减这个时间。

  缩减的程度十分夸张。

  说出去必会被各国群嘲。

  但父女两个人,却对最后的结论无比认可。

  不过……

  赵宁看着自己的父王,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色:“若是一切都照计划推进,这个年限并不夸张。不过父王,您当真会像跟无忌约定的那般……”

  “不然呢?”

  赵暨挥手打断,脸上笑容不减:“既然已经约定过,便不会再反悔,连你也觉得孤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不敢!”

  赵宁连忙欠身:“只是……”

  正在这时。

  殿外响起了曹公公的声音。

  “陛下!清虚道长求见!”

  “清虚道长?”

  赵暨若有所思:“传!”

  片刻后。

  清虚道长大踏步走入殿中。

  须发皆白。

  仙气飘飘。

  人未至,笑声便在大殿之中回荡起来。

  “黎王陛下,好久不见,近些日子可好!”

  “好着呢!”

  赵暨笑着起身,热情地迎了过去:“只是比起道长还是有所不如,道长风采不减当年,孤却犹如风中残烛,指不定哪天啊,就被这风吹灭了!”

  清虚道长笑着摆手:“黎王陛下言重了!”

  赵暨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道:“什么言重不言重的?道长不也是看孤大限将至,特意找孤开盘赌局,履行赌约的么?”

  “那黎王陛下可真误会我了!”

  清虚道长笑容和煦:“不过是楚国妖患,观内派贫道来查。不过楚国那边短时间内也无甚大碍,途径大黎故地,又想到有友在此,特意逗留两天,讨杯茶水。

  至于那赌约……

  贫道也不是在乎输赢的人。

  静等着开盘便是,你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何必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赌约而特意多跑一趟?”

  赵暨哈哈大笑,转身看向赵宁:“宁儿,快泡杯茶来!”

  随后。

  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带着贫道来了御书房。

  相比于重黎殿的正殿,这里看起来没有那么恢弘,正适合接待客人。

  清虚道长看了一眼桌上的围棋,眉毛动了动:“黎王陛下棋艺如何?”

  “一般一般!”

  赵暨摆了摆手:“除了能欺负一下无忌那混小子,谁也下不赢。”

  清虚道长来了兴趣:“正好贫道也是个臭棋篓子,不如你我对弈一局?”

  赵暨多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似笑非笑道:“求之不得!”

  一刻钟后。

  赵宁端着泡好的茶过来的时候,棋盘上的黑白子已经杀得难解难分了。

  清虚贫道执黑,步步为营,屡次三番将白字逼入险境。

  棋艺不错。

  但也仅仅是不错。

  至少在赵宁的认知当中,应该比赵暨还要稍逊一筹。

  赵暨棋风多变,无论是大开大合肆意攻伐,还是跟贫道对着挖坑,都不太可能落于下风。

  但实际情况却是……赵暨的劣势还不小。

  眉头微微锁着。

  看起来有些许烦躁之意。

  有时候,明明狠心放弃一小片子,就能打开局面的,他舍不得放弃。

  有时候,明明在必争之地的博弈,他却放弃得特别武断。

  慢慢的。

  白棋就落了下风。

  赵暨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自从上一次黑子落下,他执棋的手已经在棋盘上空悬停许久了,却迟迟没有落下。

  虽然神情淡然,呼吸却变得有些粗重。

  终于。

  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是要落子。

  现在他想要破局,就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狠心壮士断腕,要么在泥潭中,跟黑子一条路打到天黑。

  这一子落下,便是定了。

  只是他的手刚刚落下半寸,就又收了回来,将棋子紧紧握在手心当中。

  握起的手缓缓放在桌子上。

  “道长好棋!”

  赵暨笑着摆了摆手:“孤认输了!”

  清虚道长缓缓抚着胡须,笑道:“此棋局并非必输之局,黎王陛下不再试试么?”

  “不必了!”

  赵暨摇了摇头:“老了,脑袋跟不上。”

  清虚道长没有强求,只是端起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多谢好茶招待!贫道明日便启程去楚国,今夜当好好休息一番,这就告辞了!”

  说罢。

  便站起身来。

  笑眯眯地冲赵暨作了一个揖,便大踏步离开了重黎殿。

  “这老道,赢了就走!”

  赵暨笑着数落,好像输了这局棋,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父王!这好像是您第一次下棋主动认输。”

  “怎么?”

  赵暨似笑非笑问道:“孤一把年纪,难道连认输都不行了么?你快把棋收了!”

  “是!”

  赵宁点了点头,便不急不慢地收起棋来。

  赵暨打着哈欠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天不早了,孤要睡了,等会你收完棋,也去休息吧!”

  “父王等等!”

  赵宁叫住了他。

  赵暨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赵宁看着他的右手,淡淡笑道:“您手里还有一颗!”

  赵暨眉尾颤了颤。

  缓缓张开握着的右手。

  里面的那颗黑棋,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齑粉。

  而此时。

  赵宁也已经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分别装回了棋盒当中。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父王!儿臣能不能邀您再下一局?”

  说着。

  从怀中取出了一册名单,放到了棋盘对面。

  那是黎国出席九州祭的名单,宗室之中的绝顶高手,皆在此列。

  ……

  驸马府。

  嬴无忌打着哈欠,任宫里来的两个裁缝,把自己摆成十八般模样。

  半眯着眼问道:“娘!白芷呢?”

  “那丫头啊!”

  白仪摆手笑道:“她血脉二次觉醒,我让她去找老长老了。”

  二次觉醒?

  嬴无忌感觉有些稀奇,血脉还能二次觉醒的么?

  不过他也不疑有他,白仪口中的“老长老”便是超级大佬白家老道,绝对的大腿。

  至于白芷的安全,也不用特别担心。

  因为天狐入梦是两人共有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白芷的安危。

  而且这小丫头不止是自己学宫的助教,还是网课的助教,但凡自己教过的法术,她都学过,私下里面也开了不少小灶。

  论战力,普通的兵人境,恐怕只有被她拿捏的份。

  能有白家老道帮她二次觉醒。

  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哈欠……”

  嬴无忌伸了一个懒腰,只想着赶紧量完,然后吃个夜宵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太多的原因,最近他一直特别困。

  很快。

  量完了。

  把裁缝打发走,他就坐在餐桌前,准备就着锅,把乌鸡粥给炫了。

  不曾想还没动勺子,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给贫道留一口!”

  “哎?”

  嬴无忌有些不情愿,还是搞来了一个小碗,给清虚道长分了一碗。

  清虚道长闻了闻,赞叹道:“还真不错啊!”

  说着,便捧着碗小口喝了起来。

  嬴无忌嘴里吧唧着肉粥,含混不清地问道:“我们绛城这是又有什么大赌局了?把您老都给吸引过来了!”

  “这话说得有问题!”

  清虚道长有些不高兴:“老道我是出家人,难道除了赌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么?”

  嬴无忌笑嘻嘻地问道:“我听说城南开了一家新青楼,姑娘皮实,价格亲民,道长难道是奔着这来的?”

  “你,你这小子!”

  清虚道长被气得不轻:“真是有辱斯文!老道练得是童子功,至今都保留着元阳,哪像你小子,脑袋里整天惦记着女人!”

  嬴无忌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啊!那我就当您是来见徒弟的吧!”

  清虚道长点头:“老道我就是来见徒弟的!”

  嬴无忌右手一翻。

  含光剑直接甩了出来。

  “出来吧,倦子哥!”

  韩倦的虚影打了哈欠,神情当中带着懒洋洋的怨怼,好像很不满嬴无忌强行唤他加班。

  不过眼睛一睁就看到了清虚道长,颇有些惊喜:“徒儿韩倦,拜见师父!”

  “嗯!”

  清虚道长点了点头:“见过了,回去吧!”

  韩倦:“……”

  他一脸莫名其妙,不过清虚道长都让他回去了,那他只能回去。

  回剑身之前挠着头打量了两人一会儿,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搞什么玄机。

  等韩倦回去。

  嬴无忌才笑着问道:“看来道长也不是来找徒弟的啊!”

  清虚道长被他搞得有些烦,压低声音问道:“小子,你现在就一点也不慌?”

  “我慌什么?”

  嬴无忌一副不解的样子。

  清虚道长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思忖再三才说道:“我回来之前,找老黎王下了一局棋。”

  “哦?”

  嬴无忌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长是想传授我棋艺么?”

  清虚道长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将碗放在了一边:“传授棋艺不敢当,只是听你父王说,你下棋还从没赢过他。你我有缘,十两银子,我让你看看老道我怎么赢他的。”

  “十两……”

  嬴无忌终于收起那副无所谓的神情,眼神也严肃了几分。

  右手虚握,凌空一慑,书房的棋盘便飞了过来,稳稳当当落在桌上。

  他从怀里摸出了十两银子,似笑非笑道:“请道长指教,我还真有点想赢一把。”

  “好说!”

  清虚道长拢了拢头发,神情无比认真。

  左手执黑,右手直白。

  交替落子。

  完全是宫中那局棋的复盘。

  就连落子的时间都一模一样。

  嬴无忌看得眼角直跳。

  老丈人这局棋,竟然下得如此……纠结?

  良久。

  良久。

  棋下完了。

  清虚道长问道:“如何?”

  嬴无忌点头:“学到了!”

  清虚道长又问:“可有所感悟?”

  “有点感悟,但不多!”

  嬴无忌笑着摆了摆手:“这并非我父王的真实水平,中盘的时候,有一步棋我父王胜算极大,只不过因为疏忽漏了过去。道长这局棋能赢,也就占了我父王精力不足的便宜。

  若我父王精心布局,天下英豪尽在棋盘之中。

  无人能破!”

  清虚道长也不生气,只是反问道:“那你们翁婿的精妙布局中,可否出现过同样的情况,你的胜负不取决于你,只取决于你父王愿不愿意让你赢的境况呢?”

  嬴无忌脸上笑意不减:“存在又如何?莫非他会因为一个我,而放弃费尽心血的大好局面?”

  清虚道长看了看棋盘:“若他年富力强,自然不会。但他下完这一手,执棋者便只剩你一人,他何尝不会陷入胜负只取决于你一人的情况?”

  嬴无忌笑道:“他信我,便足以。”

  “信与不信,从来不是问题!”

  清虚道长有些累,摆了摆手道:“无忌,我问你一个问题!”

  嬴无忌问道:“道长您说!”

  清虚道长将棋子一颗一颗收走,一直倒退到嬴无忌口中的“赵暨必胜之手”,才问道:“若执黑的人是你,你可有把握面对这必胜之手?”

  嬴无忌思忖良久,笑着点了点头:“这天下哪有什么必胜之手,我随口说说道长怎么还当真了?”

  他捻了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这一步。

  仍然是赵暨下的棋。

  这一手,让出了宝贵的主动权。

  脸上带着笑容:“我还是相信,棋会按棋谱来。”

  清虚道长静静看他了些许时间。

  轻轻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也罢!”

  “保重!”

  说完。

  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庭院中。

  纵身一跃。

  咻的一声消失了。

  ……

  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南宫燕静静地看着姬峒下棋。

  姬峒左手执黑,右手执白,照着棋谱,慢悠悠地将棋摆下。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黎王。”

  “赵暨。”

  “可惜……还是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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