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江 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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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锦盒,薄透的丝绢上用彩色的丝线绣上并蒂莲开,手柄上浅浅地用刀刃堆叠出花纹。拎着缀着的流苏提起扇子,放到鼻尖下细细的嗅,一股雅香从上面沁出,她笑:“倒是个有心人。”说罢又将扇子扔回盒子中,靠着车厢的软榻懒懒地睡去。

锦涴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将扇子扔进锦盒里,一颗心在胸膛里扑扑地跳不停。睫毛仿佛是铁铸的竟沉沉的压住眼皮不敢上抬。好不容易捱到了寺庙,她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深深呼吸才招呼车夫将脚踏搬来,“夫人,寺庙到了。”

端缱掀开帘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面颊泛着红潮的锦涴,扶住她伸出来的手下了马车,向庙门走去。不知怎么的,还未踏进庙门,端缱忽的只觉得心口无端的慌乱。她转过身,定定地望向来时的方向,却寻不到头绪。

“夫人?”锦涴也顺着端缱目光望去,疑惑的叫道——那一片的松树林,或疏或密的交织,阳光也或疏或密地从缝隙里流淌下来,偶尔穿过风也夹带着松香和阳光的香。

端缱轻轻的摇头,转回身子,继续朝寺庙而去。

上完香,祈完福,回到沈府已是黄昏。

马车才在门口停住,府里的小厮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趴在窗口说:“夫人,你怎么才回来!太夫人和大人都在正厅等着您呢!”

帘子猛然被掀开,“出了什么事?怎么连太夫人都惊动了?”端缱问。

“您不知道?”小厮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说,一抬眼就瞟见端缱身后的锦涴,“你还是先赶紧去正厅,夫人。”

也顾不上注意小厮的变化,端缱急急地向正厅而去。刚跨进正厅的槛,膝盖后突然有棍杖似的东西袭来,整个人跪在地上。再抬头,只见太夫人坐在大厅正中,李晨洛依旧是一脸淡淡,坐在太夫人的右侧。

“端缱,你可知道七出之罪?”太夫人问。

端缱低垂下头,道:“媳妇知道。”

“嗯。”太夫人点点头又道,“你并不是这李府第一个怀上子嗣的女子,确实是第一个诞下麟儿的,我才跟晨洛说,将你提为平妻,统管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

“蒙太夫人抬爱。”端缱说。

“只是端缱啊——!”太夫人说,“你错就错在嫉妒上啊!”

端缱抬起头,有些茫然扫过太夫人和沈晨洛的脸,道:“媳妇不明白?”

太夫人偏过脸,道:“叫门口那丫头进来。”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走到门口,似乎一惊抬脚准备跨过门槛。

“母亲,”里晨洛突然开口道,“这件事交给儿子处理吧。儿子知道怎么做。”

太夫人望了眼沈晨洛,叹气道:“晨洛,你要记住。不孝有三,无后最大。”

“儿子记住了。”他淡淡的应道,扶住起身的太夫人。门口的丫鬟窥见里面的动静,连忙的打起帘子。大丫鬟则上前,扶住太夫人朝后院而去。

望着太夫人颤巍巍离去的背影,李晨洛转过身——端缱低着头跪在地上,傍晚的光线从门外投射进来,一片黑影遮挡住她的脸。她就这么跪着,李晨洛抬起手微微的遮挡傍晚并不刺眼的光线,深处模糊的记忆与眼前的她重叠,为不可言的疼。他想伸出手触摸,确定这是不是幻影,身体里的弦却紧拉住他的手,不准向前半分。

仿佛是过了许久,其实也不过光影刹那的时间。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她未动身,抬起头,眼睛湿润:“大人,端缱不明白。端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偏过头:“容翠小产了。喝了你吩咐的安胎药。”顿了顿,他又道,“端缱,这府宅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一刹那,什么的明了了。她再次低下头,红唇含着嘲讽的笑意。“端缱明白了。只望大人看在往昔的情谊,善待墨儿。”

再拜起身,离开。待到李晨洛回过头时,她已经站在门外,发髻上的金步摇在夕阳下晃动。仿佛又回到那个夜晚,她跪在他脚下,强忍着哭腔说:“求大人……”

他再也忍不住,声音轻的如同鹅毛,从唇齿里飘出:“端缱……”

她背影在暮光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团淡淡的墨点......

“你醒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里是一座山洞,洞口处升起一堆篝火。

“你救了我?”端缱迷迷糊糊的站起身,眉头紧皱,她记得自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眼看便要被擒住,一个男子救了她,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从腰间掏出三根银针,“我可以帮你做三件事。”瞥了男子一眼,眉间那份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木头在火里噼噼啪啪的吵架,火光照映着她细腕上的镯子,说不出的妖冶。

男子接过针,抽出一根,对她笑嘻嘻道:“我要你对我说一句‘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端缱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根针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男子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想听这句话。”

端缱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一阵,突然清笑两声:“我可以说,你也用不着拿着银针来换。”

“可这是我的要求,我就是愿意拿银针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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