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刑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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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莫云礼追查到唐学孝最后出现的书店就被人迷晕了,再醒来时,他的衣服和佩剑都不见了,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床上。他当时慌得不行,好半晌才勉强告诉自己要镇定,开始观察身处的环境。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摆设很华丽,看起来像是权贵家中。莫云礼也是豪门出身,当即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费劲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应该是没被怎么样。他悄悄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跟着自己来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唐大人和他的书童又去了何处。但他什么也干不了。

  没过多久就进来了两个戴面具的人,对他进行了刑讯逼供,试图从他嘴里问出镇北侯的机密,譬如私兵藏在哪里,有几条走私的路子,毒几天发一次。可平日里镇北侯宠着莫云礼,什么活也不给他干,这些事他哪里知道?任凭他们怎么打,他喉咙都哭哑了,翻来覆去就只说不知道。

  其中一个人哼道:“骨头真硬。”莫云礼无语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两人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粗暴地给他擦了身体上了药,蒙上了他的眼睛,扛起他就往外走。

  莫云礼这会儿脑子还算清醒,还有心思听声辨位,也是分散注意力,不然实在痛死他了。他察觉这座宅院应该是建在山洞中,因为走出房间空气中就有隐隐的土腥气和石头阴冷的潮气。他被扛着在山中七弯八拐,到后来实在记不清方向了,忽然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顿时浑身伤口都崩出血来,痛得他差点把舌头咬掉。

  他这时听得一个女声笑道:“主上可是猜错了。这哪是细皮嫩肉的小孩,最出色的细作都没他能扛刑呢。”他在心底呸了一声,小爷哪里是能扛,丫的小爷是真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接着忽然毛骨悚然,浑身的痛楚都静止了一瞬。一只女人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不由羞愤难当。察觉她的手往身下移去,忍不住出声喊道:“你……你住手!”

  “还是个雏啊。”那女人嘻嘻笑起来,“主上,不如就赏了我吧。”

  莫云礼没听到那个“主上”的回答,只觉得一阵风扑了过来,接着他眼前一白惨叫出声。那人竟把手指伸进他的伤口里上下搅弄起来!他一时耳朵嗡鸣作响,鲜血混着冷汗湿了满身,天地间只剩下一个痛字,神志不清道:“我真的不知道……饶了我……求求你……”

  “这就求饶了?”那人颇为失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声音。他哼了一声,冷冷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继续打。好好想想,你到底知道什么。”

  莫云礼说不出话来,几乎昏厥过去,又被冷水泼醒。他被拖了下去,又被绑回了床上。

  那之后的几天,时间似乎是循环了。只有他身上越来越重的伤痕,昭示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不光打他,还不让他睡觉。他每日中午都会被带去见那一男一女,只是每次都被蒙着眼。在房中拷打他的则一直是最开始那两个戴面具的人,他努力地记住了他们的身形和声音,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他听见他们商量着要轮/了他,彻底摧毁他的意志,但被之前那个年轻男人制止了。

  他听到那个男人说:“真把他逼疯了,也没有好处。毕竟是莫家的儿子。”他不由暗道,之前打我的时候就不知道我是莫家的人了?却不敢把话说出来。这几天他就是靠着装晕和装疯躲了不少刑讯,那些人担忧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不得不给他上药,让他吃饭睡觉。

  他很着急。他觉得侯爷他们应该也快急疯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弄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寻找机会传出消息。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进了贼窝,连给他把脉上药的大夫都是贼子,他又完全丧失行动能力,根本不可能联系外面,只能靠侯爷他们来救他了。

  唐大人和那些随从,不会也都跟他一样遭遇吧?

  莫云礼就这样捱过了七天。第八天,他敏锐地察觉到院中人手变少了。而这一天,那两个人戴面具的人也没有出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决定搏一把。

  他之前身上绑的绳子被抽烂了,换绳子重新绑的时候,那两个人大概是见他快死了,就放松了警惕,绑得没有那么严实,也没有再给他喂软筋散。他用尽全身力气震断了右手腕上的绳子,然后艰难地摸到了他们用针刑时掉在床缝里的一根针,慢慢地磨穿了右半边上身的绳索。他一边磨绳子,一边还苦中作乐地想,这些人挺看得起他,他武功有那么令人忌惮吗?

  等到右半边躯体都能自由活动了,解开剩下的绳索就并非难事。他这几日装晕恢复了不少体力,伤口也养好一些,但左边小腿可能是骨折了,一动就浑身冒冷汗。他轻手轻脚地拆了床板,拿麻绳简单地固定了一下,又把窗帘裹在身上,勉强是能够活动了。房中没有镜子,他凭着感觉擦干净脸,梳好了头发。

  他此时求生欲上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原来学的那点花拳绣腿从来没这么顶用过,毫不费力地就从高窗翻了出去,贴着墙落在地上。

  窗帘上面有泠泠作响的装饰物,颜色也太过鲜艳。他权衡片刻,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他生平就没杀过几个人,但这时毫不犹豫地就拿窗帘勒死了一个仆从,换上了那身黑衣,迅速处理了现场。

  他小心翼翼地在建筑之间隐藏身形。他想顺着记忆里被扛出去的方向走,但洞口也就是宅院的出口有人看守,更糟糕的是,他从洞口看见了三面的高山。即便他能从太阳高度上判断出这是中州南部或者泉州西部或者益州东部的某座山,但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在哪个位置,更别提知道哪个方向能出去。他看着不时走过的人,隐隐听见有人在喊“人跑了快去找”,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宅院不大,实在没有多少地方好躲的,他藏了没多久就被抓出来了。他身上刚穿好的衣服又被扒了个干净,被人上上下下仔细搜了一遍。这一次绑人的吸取了教训,给他喂了大量的软筋散不说,还把他的手脚都弯折起来,麻绳恨不得勒进肉里。这次不是蒙眼睛,而是被戴上了头套,打晕了。

  他再醒来时,听到有人在旁边哭。他费劲地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床上,已经被松了绑,身上到处都打着绷带。哭泣的是个女人,边哭还边帮他揉着手腕上的淤血,他定睛看去,那女人不是他娘又是谁?他还没说话,就见他娘哭着“我可怜的孩子”,扑上来抱紧了他。

  “娘,你怎么在这儿?”他忍着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救了我?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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