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出一到,彼此瓦解(2 / 2)
那晚寝室都已经熄了灯,我捂着被子瑟瑟发抖,鼻子不通气儿,翻来滚去也睡不着。宿舍电话吵得我心烦啊,那三个丫头早就梦周公去了,我不得已才下床接电话。
“喂。”柔柔的男声,听得我越发昏昏沉沉的。
“吴渊?”
“是我。”
“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在三楼吧?我在你楼下,你伸头出来让我看看你吧。”我一阵惊异,他的学校在西边,我的学校在东边,吴渊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我生病的消息,大晚上跑来看我。
我裹着外套轻手轻脚的蹭到窗户边,一开窗冷风就灌进来,冻得我直流鼻涕。窗下之人撑着伞掩在黑暗里,隐隐约约能看出个轮廓,真是他!
我虽吹着冷风可却是挠着心窝的温暖,就像是猫儿茸茸的爪子狡黠的轻拂而过,痒痒的却着实舒服,我定定站着,竟然傻笑起来。
“喂,喂。”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我这才反应过来拿起听筒,他道:“我看不太清楚。”
“你等等。”我害怕惊醒舍友,偷偷摸摸的拿来蓄电台灯,将头竭力伸出去,白白的灯光打在脸上,遥对相望,他将伞收起,淋在雨中,雨水顺着他朗逸的轮廓流到地上,却在我心中交汇成川。
“你快去睡吧,生病了就好好看医生吃药,别越拖越严重。”他在电话里轻声细语,虽看不真切,可是我想他此刻也是在笑着的吧。
“你也是,大老远的跑来淋雨,病了我可赔不起。”
他笑笑说:“不要你赔。”
美梦往往都是在最惬意的时候就会戛然而止,越是这样才会越伤人,就像我以为可以和吴渊手拉着手相爱相惜,不离不弃,就这么一起走到地老天荒,可是最后才发现是我想太多了。
枕头湿了一大片,那件事之后我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他,几乎说是到了强迫的地步,每次一想起他就会情不自禁的用拇指的指甲牢牢抠住食指的骨节,以此来淹没心头的钝痛。一次又一次,随着我指节皮开肉绽,血化成脓,熬过剧痛之后,心和皮肉都愈合了,只是都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整个早晨都浑浑噩噩的,昨晚突袭的噩梦让我彻底蔫了。课间的时候教授看大家除了听课什么都干了,摇着头无奈放起了视频,我从桌上艰难的支起脑袋看了一眼,貌似是个恐怖片。
女主角穿着白色的睡裙,衣袂飘飘,青丝垂在脸上,阴风一过露出惨白的脸,我心头像是被重锤敲了一记,眼泪抗不过剧痛滚滚而下。
妈的!竟然让我在二十四小时内想起吴渊两次!
那晚探病之后吴渊就老是用‘女鬼’来称呼我,在我几番逼供之下他才说:“那晚我本就被雨水淋湿了,结果你拿了个灯还从下巴打光上去,活像恐怖片里的女主角,我那一分钟吓得要死,更惊悚的是你的表情,人家女鬼可是板着脸,你这微微一笑比哭还难看,我顿时一身冷汗,雨水汗水都分不清了。幸好我没有心脏病羊癫疯的家族病史,要不非得暴毙当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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