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二)(1 / 2)
岭南,就是五岭之南,是百越族聚集的地方,自古被人们称作“蛮夷之地”,与中原隔绝,所以常常被视作犯人流放的好去处。这里夏长冬短,正和塞外的气候相反。这里雨水充沛,所以林木茂盛,四季常青,百花争艳,各种果实终年不绝。而最为有名的就是荔枝。这里既有气势磅礴的山峦,也有水网纵横的平原;既有岩溶洞穴,也有川峡险滩的奇景,更有海天一色的港湾风光。这里的人们与中原人不一样,除了水稻,他们多数养鱼、种果、植桑、养蚕。
庾怀苏手里捧着一篮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荔枝,用清水过了,放在一名坐在藤椅上的老者面前。老者舒适的伸了个懒腰,用手捻了一枚,优哉游哉的剥开了,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塞进嘴里,很惬意的品尝着,末了,再将核儿吐在一边,继而,又捻了一颗吃了。
此时,那边走来一个渔民,看到此情此景,笑道:“庾老爷子好兴致呐!还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可真是幸事呀!”
庾怀苏朝那人看了看,微笑着点点头。他父亲笑着说:“苏翁不是说过,‘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么?我虽抵不上苏翁的境界,一日吃不了三百颗荔枝,但三十颗总吃得下,至于长做岭南人……”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站起来,用蒲扇拍了拍后背,叹道:“恐怕是做不成了。”
庾怀苏望着那匹快马近前,马上之人身手矫健的落在地上,向怀苏行了一个礼,“庾公子有礼了,在下是……”
“是废后的人么?”庾相又从里面出来,搬了张小椅子,“坐吧!”
那人脸上尴尬,见庾相坐在藤椅上,他只好也坐下,说道:“相爷,在下……”
“别叫我相爷,我早不是了,就是个糟老头子,荔枝,你吃不吃?”庾相捻在手中的荔枝,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却自个儿剥开了,有滋有味的吃着。
那人吞了口口水,随即正色道:“昭和公主托在下问庾公子一句话。”
庾怀苏的脸色一变,看了看他父亲,又看着那人,这才问道:“什么话?”
那人脸色稍稍缓和,站起身,问道:“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承诺了?”
庾怀苏怔住,当年的承诺?
“皇后娘娘,无论让在下做什么,在下都愿意,哪怕是死,哪怕是万劫不复。”
昔日的誓言仍在耳边回响,他的记忆也回到了无数个在勤政殿和紫宸宫陪伴她的日子。他虽然他经常的想起,但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清晰。
“这么说来,废后是打算反击了吗?”庾相忽然迸出这样一句话。
庾怀苏却不理会,只是简短的问:“她要我做什么?”
庾相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不管她要你做什么,不要忘了,怀苏,你我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呢!”
那人立刻陪笑道:“相爷不必介意,昭和公主既然能出言相求,自然有办法让公子前往,只要公子答应,找个人在此代替公子,不是难事。”
庾相冷哼一声,又站起来,摇着蒲扇说道:“这样的法子,亏她想的出来!她是势在必得的,吃准了怀苏会答应!不过……她当初被废,老夫以为不会有回朝的日子了,想不到,她还能有法子反攻,这样看来,既然她有法子回朝,那我们父子沉冤得雪的日子,也不远了。”
他看着遥远的荔枝林子,微微的笑了笑。
怀苏淡淡的对那人说:“进屋再说。”
两人进了屋,如此说了一番,怀苏皱了皱眉,心道:瀚哲王?他们果真在一起了吗?即便在一起,她还是要回宫廷去,这个女人呐……要怎样才能猜透她的心呢?
“公子放心,公主和王爷已经安排好一切,公子和庾相绝不会有危险。”那人为了怀苏能定心,又加了一句。
庾怀苏点头,说道:“她的安排,我自然放心。我们何时启程?”
“现在。”
两人在路上一直快马加鞭,沿途虽然每到驿站都有换马,还是累死了三匹马,终于在半个月之后,从岭南赶到了塞外。
赫连云睿和一珍站在雪山脚下,那件旷世华裳已织成,就等着他们上到雪山之巅成就传奇佳话。
雪女带着三岁的珠玉来了,珠玉一看到一珍,就张开双臂,笑嘻嘻的叫着:“干娘,抱抱……”
一珍每听到她叫自己干娘,总忍不住心酸,此时,心中更加如巨石堵住,一把抱住她,差点儿就落下泪来。
还好这孩子聪明,不管是雪女还是瀚哲王妃都很疼爱她,瀚哲王妃是因为想念珠颜,看珠玉真如珠颜小时候的模样儿,所以愈加喜欢。一珍知珠玉深得众人的喜爱,也很放心。
“这孩子还是这么粘着公主,若知道公主要走……”雪女擦了擦眼圈儿,接过珠玉,“来,珠玉,娘来抱,干娘和爹爹有事去呢。”
珠玉在她怀中和一珍躲着玩儿,发出依依呀呀的笑声。
“他们来了。”瀚哲王指着远处,一珍看到两匹马奋力往这边奔来。
怀苏也看到了雪山脚下的几人,心中顿时激动起来,也不等马儿奔跑,径自凌空而起,踩着马头,施展轻功飞来。
待他落地,怔怔的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