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容姐姐以水在桌面画下布局和人数，“我派人暗中资助益州叛党，队伍日益壮大，现在已经这个数目了，并不断滋扰生事。”

七皇子祁钰虽然被皇帝看见了，但他还缺少军功，我们联手送给他军功和兵权。

我略沉思，在桌上又画下一个数字，“还不够，至少要这个扩大到这个数目，叛党越多，皇帝给祁钰的兵权越大。”

“好，我派人推波助澜一番。”

三月后，叛军的声势越发壮大，甚至派人上京刺伤皇帝，皇帝被吓到了，派人去剿灭。

但派谁领兵又成了朝堂争论焦点，朝堂中大多数是二皇子派，四皇子派。

我父亲自然是支持四皇子，让暗子力荐二皇子，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被吵的头疼，刚好七皇子祁钰前去请安。

皇帝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会领兵打仗的儿子。

他担心二皇子四皇子权利再坐大，祁钰掌兵权就可制衡他们二人。

祁钰领兵浩浩荡荡出城，在万军之中回首，望向人群中我的位置。

远远的，我看见他发间是一支和我同样玉质的玉簪。

我和容姐姐回到四皇子府中，侍女匆匆来报，“容夫人，明夫人，殿下在书房大发脾气。”

我取下发簪，轻声道：“我们换件衣裳就过去，你先去请李夫人和琳夫人。”

侍女走后，蓉姐姐温婉一笑，“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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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我们到书房时，还在外面就听见李芙和琳琅争吵声。

“殿下心情不好，多喝点酒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要管？！显得只有你关心殿下？”

琳琅是真心为祁安着想，正在好言相劝，却被李芙高声打断。

她原本也是傲气的性子，仗着她在祁安心里位置不同，当即与她争吵起来。

“李夫人不是家世显赫么，怎么没有在朝中帮衬殿下？”

李芙抬手就扇琳琅一个耳光，“就凭你一个下人爬上来的，也配对我大呼小喝……”

琳琅哪里受得了这种气，气红了眼，就要还手。

祁安原本就心烦，被吵得更头疼，砰地一声摔了酒壶，厉声喝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和蓉姐姐正走到门口，只得退了出来。

“两位妹妹，今日殿下心情不好，咱们先回去，让殿下静静。”

李芙和琳琅愤愤走了。

擦肩而过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跟在琳琅身侧。

她下阶梯，他贴心伸手扶着。

我跟容姐姐满意地看着这幅场景，“果然是专业人士，这么快就走到她身边了。”

听着书房内霹雳乓啷四皇子砸东西的声音，我轻声说：“容姐姐，给殿下送些快乐去吧。”

我们为祁安培养了一支绝色妖姬，按照他的喜好定制，不知能不能给他快乐。

我让管家以陪酒女的身份送进书房，祁安沉迷酒色，两天都未曾出来。

李芙和琳琅日日去，都被拒之门外。

我站在廊下，看琳琅在书房外，伤情流泪。

她伤心的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四皇子消逝不在，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渐渐磨灭呢？

犹记前世我在血泊之中，她高高在上冷冷瞥我一眼。

我一并还给她！

这时，管家跌跌撞撞跑进书房，“殿下，圣上命即刻进宫觐见。”

祁安正喝得烂醉如泥，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琳琅连忙进去吩咐，“伺候殿下沐浴更衣，准备醒酒汤。”

一时，着急慌乱得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将祁安弄醒，熏了浓重的熏香，才堪堪遮住酒气。

琳琅又给他用了提神醒脑的药，这才将他送入马车。

12

听着小桃来禀报时，我们正在喝茶。

容姐姐斟了一盏茶递给我，“这是千年古茶树，一年采不了多少，从前自己都舍不得喝，巴巴地送给他。”

我饮了口，“味道不错，琳琅不愧是他亲自带了多年的得力助手，处事冷静，只是这臂膀，是该削了。容姐姐，不知梅子是否熟了？”

“早熟在枝头了，只待采撷。”

明府小厮把父亲的消息带来，圣上让朝臣举荐太子之人，父亲意料之中力荐四皇子。

朝中大部分臣子都是我父亲的人，都主荐四皇子，大局初定。

晚饭时，祁安一反之前颓废景象，满脸喜气。

他亲自给我斟酒，“灵若，改日我们一起回明府，好好谢谢岳父。”

我的笑容如春日阳光，明知故问，“殿下这般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

祁安放下酒杯，握住我的手，满眼柔情。

“圣上欲立太子，岳父和朝中大臣们力荐我，今日召我进宫，圣上心意已定，不日就会下诏书。”

我们都跪下道喜，“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祁安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多谢我的几位好夫人。”

兵部尚书李大人也是出力了的，李芙大口饮酒，已经沉浸在入宫为妃的美梦中。

我抬眼看向琳琅的位置，她因之前祁安作为，与他生疏，最近都并未来一同吃晚饭。

“殿下，听说今日琳琅妹妹沉着应对，琳琅妹妹和殿下情谊深厚，虽心直口快，都是为殿下着想的。”

听到琳琅的名字，李芙砰地放下酒杯，眼神中透漏着鄙夷。

“殿下，您是要好好看着琳琅妹妹，一天到晚不知道在院中捣鼓什么。”

祁安听她言语透着古怪，饭后消食就转到琳琅院中。

远远的就已经听见里面传来娇俏嬉笑声。

他不让人通报，直接冲进去，看见琳琅和一个小厮滚在榻上。

祁安一口气没接上，抽出侍卫的剑就刺向小厮。

没想到被琳琅挡在身前，她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求殿下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饶了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祁安急火攻心，被气得噗地吐出一口血，身形不稳。

琳琅赶紧上前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滚！贱人！我嫌你脏！”

太医来了，为他疏肝理气，还正喝着药，他让管家召来之前那几个陪酒女。

管家担心他身体，问到我这边。

我正给花草浇水，盈盈笑说：“殿下心情不好，心中郁结，只要令殿下开心快乐，其他没什么。”

管家去了，书房中又响起丝竹声声。

容姐姐走到我身边，轻叹，“他终究还是顾念旧情，只罚她禁足。”

我将水瓢扔在水缸中，“那就推她一把。”

13

当夜，我正准备睡下，前院吵吵嚷嚷。

小桃匆匆进来，“小姐，琳琅夫人和那小厮偷偷私奔，被侍卫发现，那小厮趁乱跑了，殿下正在院中打人打得发疯呢，我远远看了一眼琳琅夫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啧啧啧……”

我站在转角静静看着这一幕。

琳琅被吊在半空，祁安亲手打得只剩半口气，满脸泪水血水。

祁安也是眼睛血红，一边打一边骂，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愤恨都宣泄。

他是真心爱她的吧，她对他也是真心的。

他们之间的爱情真挚，因为真挚所以才伤得更深。

此刻，他们望着彼此，不知在想什么？是否想去当初相互扶持，是否想起经历诸多坎坷才走到今天？

我转身隐入夜色中，今日之后，无论琳琅生或死，他们都不可能回到当初了。

七皇子祁钰剿匪大盛归来，圣上很高兴，封他为盛王，让他领兵守护皇城。

封祁安为太子的旨意也下来了，四皇子满府喜气，将大牢中的琳琅忘得一干二净。

没两日她就殁了，被一床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

祁安消沉了一段时日，李芙变幻着花样逗他开心，他渐渐明朗起来。

正式册立太子前夕，四皇子府邸已经快被百官踏破门槛，祁安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日上朝后，久久不见祁安回来。

父亲差人送来消息，御史当朝死谏太子在草场屯兵，私铸兵器等多项罪名。

御史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眼见太子即将册立，再也坐不住。

太子是重生的，他早就预料到二皇子会有这一步棋。

他不慌不忙找来人证。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明家容家会背刺他。

人证是他的人，却更是我们的人，当着圣上的面翻供。

圣上勃然大怒，因此事牵扯到诸多大臣，他命七皇子祁钰调查此事。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谋反，祁安被即刻打入天牢。

我和容姐姐李芙一同去天牢看他，宽慰他放心，我们都会尽心竭力救他出去。

李芙即刻回李府，去求她父亲。

我和容姐姐回了明府。

书房内，我，容姐姐，祁钰，明父，容父，齐聚商议。

我们之前虽为祁安提供资源，都给自己留了后路。

给祁钰提供他谋反证据时，将明容两家摘得干净，我们也是被他欺瞒的受害者。

证据呈到圣上面前，龙颜大怒，下旨将祁安终身圈禁属地。

几日后，四皇子府一场大火，灼灼火焰将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中。

虽然检举有功，但容家明家李家还是受到牵连。

容家被没收大半家产，我父亲告老还乡，兵部尚书李大人一家被贬苦寒之地。

祁安听说我和容姐姐葬身火海，哭得凄厉。

圣上经过此次打击，生了一场重病，病中传位于七皇子祁钰。

14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我父亲又被召回朝堂，重任宰相。

我和容姐姐去看祁安的时候，他满脸狼狈，发丝凌乱，眼神浑浊。

他不可置信地拨开额前头发，微眯了眯眼看着逆光的我们。

“灵若，锦婳，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们不是葬身火海死了吗？你们是来接我去团圆的吗？”

他惊喜地凑近看，此刻已经孕肚显怀的容姐姐，“锦婳，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吗？”

容姐姐轻笑一声，“殿下，这是你的孩子，但你今生都不会再见他，我会带着他全国行商，再也不回盛京，也不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容锦婳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祁安脸色惨白，疑惑不解，“明容两家看似受牵连，却丝毫没有动根基……你们，你们全身而退……难道是你们？”

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明灵若，你不是说今生今世都要陪伴我的吗？”

我的侍卫一脚将他踹开我，“明妃，小心。”

祁安被踹得噗吐出一口鲜血，他愤然看向我，“明妃？！”

我盈盈笑着上前，低声说：“这个明妃，可不是曾经被你赐死的明妃。”

祁安瞳孔骤然放大，惊诧道：“你们……经历过……你们是回来复仇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计谋！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当他再次冲过来时，被侍卫一刀刺中腹部。

我抬手拦下，“别让他死了，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啊！差点忘了告诉你，琳琅妹妹的那个小厮是我们安排的，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

祁安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呜咽着冲上来，被侍卫砰地一声拉上了门。

容姐姐朝着屋内说：“殿下，小厮是我们安排的，但他们的奸情是真的。”

背后传来祁安的哀嚎声打砸声和叫骂声。

我和容姐姐携手出去，沐浴在阳光中，浑身温暖。

“容姐姐，以后我们明容两家，世代交好。”

“明妹妹，容家在民间，富可敌国，明家在朝堂，权势滔天，此后无论哪家起起落落，我们都并肩扶持。”

数月后，明府二小姐明疏影被册封为后，与明府嫡女明灵若长相一模一样。

圣上娇宠无双，为其在宫中种满桃红杏花。

引起朝堂议论纷纷，“从未听说明府有个二小姐呢？”

“听说是从小体弱，养在乡间，近日才接回盛京。”

“明相真是好福气啊！”

我和祁钰携手站在宫中高处，望着一片粉红，杏花疏影，杨柳新晴。

寒冬已过，暖春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