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套牢先生(1 / 2)
一想到先生为了保护自己,竟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南樱就总能在快累趴下的时候再坚持一会儿。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报恩,但南樱自己心里明白,这是爱的开始与沦陷,青青草塘间,踏着一只老黄牛,啪嗒啪嗒走不停,好吧,纯情少年彻底被老畜牲领上道儿了。
郪历一五八一年就要过去了,将至人间的是一五八二的鼠年。开仓放粮,祭祖拜友,人们变着法儿地折腾着自己和这个人间。现在的岁节已经比古时候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习俗,除了岁六扫房以及岁一晚上的团岁宴,年前不需要再忙活什么。当然,请个福神娃娃的剪影画,写个大大的福字贴在门窗上还是要的,毕竟喜庆。
十二月二十三,岁六这天,老眉带着一儿一媳一孙把行馆内外打扫个遍,才吃过午饭,就张罗着要走,“黄崖道场的法师明日开坛,我不能呆了,必须赶回去。要不,你俩跟着同去?”
南樱看看馥远棠,没作声,他怎么都行,反正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在哪儿过节都一样。可馥远棠不这么想,跟老娘去黄崖山?脑袋被水泡了也不可能想去。黄崖道场,那是禁欲禁淫之地,实在不适合他这只每天都要耕地的老黄牛。
“母亲,你还是自己去吧,遥遥也不用留下,我腿伤没好,没精力照顾他。南樱还要伺候我,已经受累了。”
南樱被这句话一口水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尽量压着声音咳了起来。心中暗道,这母子俩凑到一起,属实句句噎人。
之前准备的望远镜经南樱送给了遥遥,老眉带着孙子走了,天枢礼阁归于两个人的平静。
因节庆斗场关闭,无事可做,南樱便将婆婆之前交托给自己的玉扣子拿出来,寻了一蓝一红两根绳,拆开扣子将两半分别编成一个项坠子。这扣子非是衣扣,而是腰扣。上下两部分巧妙的组合成一条航行在海上的帆船。从搭扣的地方拆开,上半边是血红色的帆,下半边是沉蓝色的船体,打凹内刻着帆骨和船锚。激进的帆被稳健的船体承托,碎玉改工设计得如此巧妙,也着实花了很多心思。
南樱虽家世平常,但从小在父亲那里见过的奇珍玉石却也不少,碎掉能被送来修复的玉要么意义重大,要么价值连城。婆婆送的这块红蓝过渡透冰翡翠说上品都显得亏了,应该说是极品,一千多年前,它的主人一定既富又贵,才能用这样的玉。老眉说,这原本是一根女子梳发用的扁簪,那定是情郎送情人的了。
郪国未经断代,一千多年下来,家中宝能代代相传的家族,一定也能溯源到先祖。
南樱从玉石上面想象着它经历过的故事,便问道,“先生!母亲的先祖是谁你知道吗?”
“一代一代分支太多,不大容易解释。”馥远棠道,“但我知道这块玉的第一位主人是谁。”
“真的吗?”南樱好像在漫漫山野找到祖坟一样兴奋,拿着编好绳子的两块玉坠,跑来先生面前,坐到先生身上,“那你给我讲讲呗。”
“有什么好处?”馥远棠微微探起头,暗暗讨要着。
南樱知他用意,却在故意装憨,“不做人,讲故事也要好处。”
“当然,你们史学课老师上课没有佣金的吗?白讲吗?”
“反正又不是我给钱。”
“你不给钱怎么来寺里念书?”
“说不过你,老滑头。”南樱嗔笑着,看向手里的玉坠,细想一番,纠结一番,还是决定要把那红色的帆挂在馥远棠脖子上。
“为何给我这一半?”馥远棠拦下南樱的手。
“你个大红马,天天往前冲,不该戴这个吗?”
馥远棠憋着笑,算着自己认识南樱后,一共得了多少个绰名……非人,老黄牛,大红马,老畜牲,馥阴险……除了糖先生以外,没一个好词儿,最可恨的是那个伤残老头儿。不过还好,总算用实力证明了这是一个认错主人的名字。
收起笑意,馥远棠拿过南樱手里的帆给他戴在脖子上,又探着头等南樱为自己戴另一半。
“樱,你是我的帆,在海上航行的帆,我是你的船,载你之身乘风破浪的船,有我托着,你永远不会沉陷,有你扬风,我永远不会倾覆。从今往后,我们是一体的。”
老男人的嘴张罗起情爱来,总能出其不意,就凭这旋转飞速的脑子和花样百出的嘴,南樱都记不得自己沉陷过多少次了。心里总念着下次要抗住,结果,还是抗不住。
没等馥远棠把两半玉扣在一起,樱已经把自己和棠合在了一处,首尾相连,扬帆起航。
甜樱的糖先生,这辈子,都套牢你了。
当然,次日晨起,还是会骂咧咧来上一句,“老畜牲。”
好处给了一夜,才从馥远棠嘴里得知玉的来历,怎么算,这笔账都很亏。可细细想来,先生更亏,辛苦除草还要讲睡前故事……原来,这块玉竟是郪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染昼王送给情人的礼物,而眉海宁便是国王情人秦丽的后人……这段历史还真挺复杂。倒是不禁感叹,岁月的长河中,恩仇情爱可泯,再真挚的感情也会随着生死消亡,但这玉石,看似冰冷,却能长世独立,替它最初的主人传承一份血脉相连。
南樱窝在被子里,等着被先生叫早的同时,回味着那段不会被写入正史的爱情故事……位于天遗城的江山丽府,是染昼王为秦丽开创的花草研修学府……还有江山号与丽府号两条水上货运,一条海外,一条国内,始建人也是国王……这老男人出手阔绰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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