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游盂兰盆会(2 / 2)
朝游露当机立断地打开了自己的橱柜,前几年游庙会时购买的面具正静静的躺在其中。
她挑了一个青年男女相亲携手游庙会最爱的狐狸面具,踮起脚尖,正欲盖到玄微苍溟的脸上。
却听他说出二字:“轻浮。”
自己走到橱柜旁,却选了一个恶鬼面具,遮住了那张惊世骇俗的脸。
二人走在人群中,从朝游露的角度仰望过去,只见线条优美的下颌,薄薄的双唇。
“为什么选这个?”
那薄唇轻启,微含一丝笑意:“彼岸两生花,佛魔一念间。”
花灯和檀香萦绕的雾气中,一阵香风将《开经偈》送来:“……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南无兰盆会上佛菩萨……南无兰盆启教大目犍连尊者……”
又有《佛说盂兰盆经》——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普愿尽法界沉溺诸有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耳边传来石璞玉一声响亮的呼喊。
“游露!”
两方人马碰面,朝游露简单相互介绍了几句,双方都在心中暗自计较了一番。
胥子衿在普通人中也算长身玉立,却比玄微苍溟矮了半头不止,须得微微仰起头,方才能勉强与之交谈。
石璞玉倒是身壮如山,虽与玄微苍溟等高,却健壮有余,潇洒不足,更显笨重。
不知道朝游露身边为何会有如此的神圣,听说是与她结下善缘的方外之门送来的仙侍,胥子衿想要试他一试。
“苍溟公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想来定是风姿超然,天下无双。”
玄微苍溟正拨弄着面具上垂下的细穗子,怀着实事求是的心态,不敢自夸地答了一句。
“正是。”
顿时梗得文采斐然的胥子衿不知从何接起。
倒是一向粗鲁的石璞玉有心无意地笑朝游露。
“游露,你一向中意的对象便是这样玉树临风、温文修雅的贵公子。”
胥子衿无意之中被刺痛,眼眸低垂。
他也算是玉树临风,温文修雅,然而宥于出身,远远不够贵。
只听朝游露道:“也不尽然。人活一世,能遇上谁岂是自己说了算的?还是莫要早早地圈地为牢,把自己禁锢其中。”
一席话让胥子衿眼中阴霾散去了几分。
面具背后的玄微苍溟一直在留意看胥子衿。
这书生看似不时与石璞玉交谈,间或举目四顾,实则眼神从未真正离开过朝游露的身上。
哪怕是遍览熙熙攘攘的盛会,十回里也总有□□回视线是来回经过朝游露的。
胥子衿的确是个弱美男子,然而远远不够病。好生将养的话,怕是能活到七老八十终养天年,与玄微苍溟心目中早死早超生的理想配偶相去甚远。
几人正边走边谈,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向一个方向流动了起来。
少年男女的焦急的喊声此起彼伏。
“「沉霜」!”
“是「沉霜」!”
“快去快去,「沉霜」来了!”
玄微苍溟勾下头,在朝游露的耳边问。
“什么沉霜?”
热气吹拂于耳畔,带来浅浅的痒意。
街头火光正盛,故面上潮色不现,朝游露平心静气地道:“「沉霜」啊,是讲述神界爱恨情仇大戏的下半出。每每演出之时都万人空巷,扮演天帝的那位小生成了名角,听说戏约都已经排到三年后了。”
石璞玉鸡颈望成了鹅颈,“啊”的叫了一声:“那边是「如烬」!是「沉霜」的上半出!”
他激动之下跳起三尺高,随口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随着反向涌动的人潮狂奔而去。
“「如烬」又讲的是什么?”
“天帝未婚妻和天帝手足之间的爱情故事,”朝游露向着石璞玉离去的方向一指,“别看是铁血好男儿,追起这场戏来也是又哭又笑,入戏得很。”
玄微苍溟:“你又为何要去看下半出?”
朝游露莞尔一笑,“那扮演天帝的小生飘若惊龙,宛若游鸿,身姿俊逸,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天神下凡之风姿,实在好看得很。”
玄微苍溟和胥子衿便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出神界爱恨情仇大戏已经在望京城内演绎了有一阵子了,万没想到会在盂兰盆会上当场放送起来。
那边厢正好演到白月光亲手捅死了情郎,撕心裂肺的鲜血呕了一地,围观群众受虐般满足的眼泪也流了一地,口中不时情不自禁嚷着。
“啊,我的霜儿!”……“可怜的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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