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人行必有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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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数年,他居然大错特错了。

        旁边的太监和侍女去将地上软成一团的胥子衿搀扶起来。好不容易等到眼前的金星散去得差不多了,他才勉强凝神,把那个问题问完:“莹妃娘娘何故要打微臣?”

        “你心思狭隘,用心阴毒。但凡些微过节便昼寐不忘,我看着你不知悔改,觉得十分厌恶,所以今天非要打你不可。”

        朝游露果然是朝游露,一别经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冷静。

        就连气急败坏地骂起人来,也是如此的四平八稳。

        连身边的人听着都帮她着急上火,如此海波不惊的语调属实不适合当下场景,让人恨不得帮她把声调拔尖、语速加快、怒气外放,才有雷霆万钧的气势。

        “十分厌恶?”胥子衿反复咀嚼着她的话,心中一阵陌生的大痛,就好似几年前她放下珠帘,和他了断前缘时一般的痛觉,“既然厌恶,那莹妃娘娘又何必触碰到微臣这个脏污之身?”

        他期待着能够看见某些激烈碰撞的情感,却始终在她的眼中从未出现过。

        朝游露捏着微肿的手笑了起来,“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触碰胥侍郎。”

        这场嫔妃手撕侍郎的戏同时震惊了三个男人,如果把玄微苍溟分在剑中的灵识也算上的话。

        连上前世今生,他认识朝游露五百多年了,记忆中除了神魔之争的最后,二人曾短暂地因对敌人的处理态度而起了争执以外,朝游露从未与他面红目赤地肝火大动过。

        看来,兔子急了也咬人,他又进一步加深了对她这位老朋友的了解。

        胥子衿今天挨这一顿毒打纯属自作孽不可活,玄微苍溟默了半天,也无甚可劝解的话,只能挤出一句,“仔细手疼。”

        屋外的动静大到连南惊虞再也没法子再装聋作哑,“哗——”的一声,御书房的窗被推开。

        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何人在此喧哗?”

        朝游露微微一笑:“请中官转告皇上,战事紧急,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胥爱卿,进来。”

        是皇帝亲自开口了。

        于是胥子衿便被太监和宫女们搀扶着,一步一行挪进进了南惊虞的御书房内。

        “微臣参见皇上。”胥子衿下腰已经变得艰难,但在皇帝面前做出的姿态更艰难,方能够充分显露出朝游露下手之狠辣。

        “因何事起了争执?”

        “莹妃娘娘大约顾忌着微臣在朝臣议事之时出言,但微臣并不怨恨莹妃娘娘。若是这两巴掌能消去莹妃娘娘心中的愤懑,微臣绝无怨言……”

        虽然胥子衿牙齿掉了两颗,跟以前的行云流水比起来稍微有漏风的差异,但并不影响他口才的稳定发挥。

        “哦,你倒是很深明大义。”南惊虞的口气听来和善,然而眼神当中却有森然的意味。

        胥子衿一时不禁惶恐了起来。

        自从他殿试高中以来,陪伴在南惊虞身边也有些年月了。然而伴君如伴虎,他始终都看不清殿上的这位君王心底深处真正想的是什么。

        “她是主,你是仆,打两个耳光也不打紧。”南惊虞不紧不慢地开口,视线像要望进胥子衿的灵魂深处去,“朕欲御驾亲征振奋士气。你的确有些才干。也不必在朝堂之上伺候着了。朕给你分派一个新职务,从明日起,你便出发去往砥柱山镇守银河吧。”

        砥柱山高达千丈,如擎天一柱立于天地间,故名为“砥柱”。天险将广阔人间腹地一分为二,以西为蓝月王朝,以东为新月王朝。河水从山顶上倾泻而下,望之如星河横贯天际,故曰银河。站在砥柱山的顶端看下面的众生,云雾缭绕远如蝼蚁。

        被南惊虞派去砥柱山为蓝月王朝镇守银河,与发配边疆无异。

        胥子衿低垂的头猛地高高抬起来,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皇上!”

        在南惊虞的眼中,能得此等为国捐躯的殊荣,胥侍郎定然是高兴坏了。

        张宰相心里狐疑,但也显见了皇帝的不悦情绪,当下只能噤若寒蝉地站在一旁,不敢为胥子衿做半分辩驳。

        “权宜之计而已。”南惊虞面露倦色,显然已不耐于再继续交谈,他向胥子衿一摆手,“时间紧迫,你先下去准备着吧。”

        其实朝游露从御书房出去之后,南惊虞便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朝游露那两个耳光之响亮,动静之大,他想要闭目塞听自我欺骗尚且不能。想必她对胥侍郎怀抱着极大的愤怒,今日偶遇一并发作了而已。

        不仅发作了,还把胥侍郎的牙都打出了二颗,南惊虞不禁深深为这种女中豪杰的精神而动容。

        御驾亲征左右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与莹妃相处的岁月还长,他应当还有时间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

        他当时下了这道圣旨,着实有些冲动。

        现在细细想来,胥子衿在朝堂之上极力陈言要让莹妃参战。多年同窗,胥子衿尚可进言送她去死。足见此人生性之凉薄狠毒,其心之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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