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药材要凑齐(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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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贵妃叹气道:“就是小事,我才敢任性。”

        刘坦渡说:“我听说后宫里的事还是你在管?”

        刘贵妃自嘲地笑道:“只要我事事顺上意,那便是我管着。”

        “那就好。”他低下头。那里有个花盆,蚂蚁在花盆边沿爬行,他看得很认真,好似入了迷,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握着,好似在酝酿着某种情绪。

        刘贵妃突然问:“嫂嫂和侄子都走了?”

        刘坦渡似乎松了口气,抬头说:“你都知道了?”

        她笑了笑:“都知道了。最近关于你的消息突然多了起来。你知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宫里都爱踩地捧高,想看我倒霉的人多了去了。”

        刘坦渡说:“听说你和十皇子走得很近?”

        刘贵妃说:“我又没孩子,他是个孩子,多少有个念想。对了,听说焕儿和傅家二小姐的婚事没成?”

        刘坦渡说:“没成。”

        他修炼《补天启后功》的后果,只有刘彦盛和傅轩知道,刘贵妃蒙在鼓里,自然认为刘焕是自己的亲侄子。

        她由衷叹息:“太可惜了。”

        傅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只能说略有潜力,不说与那些经营数代的世家相比,便是比起蒲久霖、史维良这样身居高位的重臣相比,也略有不如。

        但这些都是其次。

        傅家真正让人在意的,还是朝廷之外的势力。拥有正面对撼皇者实力的储仙宫和天地鉴,才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底牌。

        试问,谁能忽略一个随时可能冲到家里来,威胁自己生命的组织?

        那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刘贵妃有时候想到傅家,会悄悄地热血沸腾,若是刘家得其相助,又何惧皇帝?

        ……可惜。可惜了。

        刘坦渡看出她脸上的遗憾,有种将南境发生的一切都一股脑儿据实相告的冲动,然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刘贵妃捧着凋谢得只剩下半朵的月季,突然怒道:“我看你是昏了头!”

        刘贵妃捧着花的手微微一抖,扭头看他。

        刘坦渡手指指着她的鼻子,面色微微发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刘贵妃很快平静下来:“你送走嫂嫂和侄子,我就想到有着一天啦。”

        刘坦渡一怔,她突然扑过来,他想躲,又不忍心躲。刘贵妃抱着他,哭着打他肩膀:“你把他们送走,谁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以为你和我吵一架,就能不连累我吗?”

        刘坦渡沉默了许久,松开了身侧紧握的拳头,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她生气地说。

        刘坦渡不是刘彦盛,刘贵妃发火的时候,他一向没有办法。

        她抱着他,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放手去做,不用管我。”

        刘坦渡身体一僵。

        “我会想办法活下来,即便不能,我们三兄妹在一起,也好。”她靠着他的肩膀,眼泪在流,嘴角却在笑,“要给大哥报仇,别放过仇人。”

        刘坦渡说:“不一定有机会。”

        “大哥不在了,二哥就是一家之主,二哥想要做的,便是妹妹要做的。”她拍拍的肩膀,然后推开他,娇嗔道,“下次再骂我,我就不原谅你了。”

        刘坦渡看着她,视线微微模糊着,可模糊的视线里,刘贵妃眼角的细纹不见了,鬓角的白发不见了,花园里的半朵花依旧是粉嫩嫩的一团,她也依旧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田妥苦着脸坐在傅希言的面前,赌坊里的账簿都已经摊出来了,依旧没有找到那位“陆小凤”。他忍不住怀疑:“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傅希言翘着二郎腿:“他有一个朋友叫西门吹雪,喜欢穿白衣服,话少;还有个朋友叫花满楼,是个瞎子,人很礼貌;还还有个朋友叫司空摘星,是个小偷……”

        “大人,大人!”田妥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您提的这三个名字都不像会来我们赌坊的。来我们赌坊的人,你看这些名字……”

        王二麻。

        张阿三。

        李阿四。

        ……

        田妥说:“就陆小凤还有些可能。”

        傅希言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田妥心里恨死“陆小凤”了,上哪儿不好,便要上赌坊:“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没有见过这些人。不信您自己看账簿!”

        “当我不知道你们赌坊都流行阴阳账簿?”

        田妥好奇地问:“什么是阴阳账簿?”

        “阳的,是给外面的人看的,阴的,是自己人看的。”傅希言说,“别装糊涂!”

        田妥着急站起来,直跺脚:“我这账簿是用来要账的,给自己看做什么,肯定要给别人看,让别人把钱还回来啊!”

        傅希言掸掸衣服站起来,高冷地走到赌坊外面,田妥跟在他后面,紧张地问:“大人,您是相信了?”

        “相信……你个鬼。”傅希言一挥手,埋伏的都察院衙役便冲出来,“把赌坊给我封了!”

        “大人!”

        田妥惨叫一声,几乎要昏过去。

        傅希言看着他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暗道:遇到这种事,该找关系疏通疏通了吧。

        就如花朵有花期,刘坦渡和刘贵妃见面的时间也有规定。女官出来,便说明时间到了。

        刘贵妃摘下那朵只剩下一半的月季花,送给刘坦渡:“纵然只剩下一半,花儿依旧不减美貌。”

        刘坦渡郑重地接过来,然后跟着女官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贵妃忍不住跟了一路,一直送到了宫殿门口,刘坦渡才回头:“别送了。”

        刘贵妃说:“好,你走吧。”

        刘坦渡便走了。

        女官站在刘贵妃身边,低声道:“娘娘今日失仪了。”即便是哥哥,也是外臣,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即便陛下不说,只怕也要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刘贵妃看着刘坦渡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视线,才转身:“让陛下罚我吧。”

        刘坦渡估算着自己应该已经离开了刘贵妃的视线范围,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宫殿已经很远了,只能看到屋顶檐角。

        其实宫殿屋顶都大同小异,但想到住在里面的人,他目光不由的温柔起来。

        领路的内侍小声道:“刘将军留意脚下。”

        说是提醒他“留意”,其实是催促他的快点走。像这种探访,出入宫门都是有时间限定,若是滞留太久,就会惊动羽林卫,到时候刘坦渡或许没事,他这个领路的就免不了要打板子。

        刘坦渡低应了一声,跟着他往外走,走到一半,就见另一条路上,几个人匆匆赶来。他认得领头的那个,就是继张辕、俞双喜、张阿谷之后,成为陛下跟前红人的有一位张中官。

        也不知道陛下为何对姓“张”的情有独钟。

        内侍艳羡地想:自己这胎投的,可真是下下签。

        新任张中官叫张财发,极俗的名字,建宏帝也没让改,就如当初的张阿谷。张财发匆匆赶来,气息不敢乱,微笑着说:“刘将军留步,陛下有请!”

        刘坦渡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

        张财发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仍站在原地的内侍:“今日怎么没见到胡指挥使?”

        那内侍道:“胡指挥使今日休沐。”

        傅希言原本以为田妥就算要疏通关系,也肯定回去打听一下,准备一下,谁知道他前脚封了赌坊,田妥后脚就去了胡府。

        傅希言听到时,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么顺利的吗?”

        要不是之前没见过,他都要怀疑田妥是不是自己安排的群众演员了。

        既然好戏开锣,自己接下来就可以等着看。

        看胡誉会不会为了田妥上门。

        若是上门,是为了帮赌坊解封,还是为了……打探自己为何要去赌坊。

        若是不上门,就看看他会不会托别人说项。

        不过在傅希言心里,胡誉若是与田妥交情深厚,又心中没鬼,应该还是会亲自走一趟的。毕竟,当初傅家将旁支托付给了他和蒲相,还欠着一份人情。

        他在家里等到傍晚,终于收到胡誉约吃饭的帖子,而地点是珍味阁。

        傅希言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还找管家问了问,才知道这地方就是原来的自醉楼。自醉楼原本是京都府尹岳母的产业,如今府尹换了人,这闻名镐京的香饽饽自然也就转了手。

        傅希言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感慨,跟裴元瑾说:“想当年,我刚知道自己要护送三皇子去洛阳,一气之下,跑去自醉楼吃饭,打算碰个瓷,闹出点动静,让把自己从名单上划掉,谁知就遇到了三皇子。还以为是明君良臣的邂逅呢,谁知道……”

        裴元瑾听得眉头一挑:“谁知道什么?”

        “三皇子都快成我故事里的路人甲了。”傅希言吐槽起来毫不留情,“我那时候还给他、楚光和楚少阳拉了个危险人物群,以为他们前期能蹦跶一会儿的,万万没想到,连个小boss都没混上,就快查无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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