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大营有异常(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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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破晓时分,  西边的昏黑却迟迟未褪,浩瀚的天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走向光明,一半沉沦厚夜。

        傅希言头顶上方,  正是昼夜交替地带,  灰沉沉的,  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  又仿佛渐渐雄起的天光正在稀释浓黑。

        只是抬头微微看了一眼,  就被前面急促的脚步声吸去注意力,  傅希言看着副将跟着一个哨兵匆匆忙忙跑来,照面后,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或许也不是,  就是跑得急了,脑袋上下颠簸了一下,  总之,双方就这么擦肩过去了。

        傅希言下意识地跟了两步,  被裴元瑾拽住。

        裴元瑾指了指守将住所的方向。

        傅希言便知道其他人还在里面。果然,一踏进院子,守将房门前狭小的空地上,已经站着好几个人。

        余下三人有两张熟面孔,  一是昨晚来的镐京信使许海之外,  另外一人——他转过头来,  比上次分别时沧桑了些许,刚好褪去稚气,  显现出男人味。他主动打招呼:“傅鉴主、裴少主,  镐京一别,  别来无恙?”

        傅希言也没想到这对师兄弟会一前一后到这里聚首:“岑少侠风采依旧啊。”略作寒暄,便话题一转,问及刚刚离去的副将。

        守将答道:“我昨夜叫人盯着蒙兀营地,刚刚收到他们要弃营逃走的消息。守了这么久,是时候进攻一把了。”

        傅希言道:“将军不怕他们是故布疑阵,诱敌深入?”

        守将拍拍身边唯一一张陌生面孔的肩膀,道:“你来说罢。”

        与岑报恩相比,幽州使者膝盖以下都是泥,脖子以上都是沙,说话声音倒如洪钟一般,令人耳朵嗡嗡作响:“我奉幽州总督张常大人之命,前来求援!”

        傅希言反应极快:“蒙兀大军去了蔚州?”

        蔚州南下便是幽州!

        幽州使者说:“是。先前,张大人知道雁门关点燃烽火,立刻派五千骑兵驰援,但是出发没多久,便发现蒙兀大军悄悄进驻蔚州,只好火速将骑兵招回。在我动身前,蒙兀大军已经发起了两次进攻,他们拥有响雷弹,张大人为了保护城墙,只能出城迎战,我方损失惨重。”

        他说得极为简略,并没有刻意卖惨求援,可在场诸人都听出了战况紧急。守将当下就拨了一万精兵援助。同守北境战线,说难听点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谁,余下的都好不了。

        傅希言说:“他们的响雷弹威力如何?”

        幽州使者道:“一丈内,必死无疑。”

        傅希言先前还希望蒙兀攻打雁门关没用响雷弹是原材料不足,如今看来,很可能是还没派上用场,自己就赶到了,让对方投鼠忌器,没有动用。

        毕竟响雷弹这东西,对付普通战士绰绰有余,遇到高手,不等落地就会被扫回去,反而是加重了自身危险。

        幽州使者讨到援兵后,并不着急离开,扭头对裴元瑾说:“有件事我想私下向裴少主禀告。”

        守将与其他人立刻知情识趣地朝外走,把院子腾出来给他们。傅希言体贴地跳到屋顶上放哨——顺便偷听。

        幽州使者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傅希言远远地瞄了眼花纹,依稀是储仙宫的老款。自从风雨雷电四部取消之后,令牌也被更新换代。

        “迎战蒙兀大军时,有人在战场上丢出这块令牌,说转交储仙宫,还叫我们转告,说阿布朗食言了,小心镐京!”

        裴元瑾接过令牌,看清楚上面写的头衔,淡漠的表情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几许焦急;“给你令牌的人呢?”

        “死了。他是跟着蒙兀人从蔚州方向跑来的,出现时满身是伤,后来被一支铁箭穿透胸腔……”幽州使者见他脸色不好,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裴元瑾问:“遗体呢?

        ”

        幽州使者说:“被蒙兀人抢回去了。”说是“抢”,其实是“捡”。幽州方面并不认识那人,自然不会特意收藏尸体。

        傅希言从屋顶上跳下来,走到裴元瑾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裴元瑾回过神来,将令牌收入怀中,朝幽州使者抱拳道:“多谢。”

        幽州使者完成任务,也不多留,去找守将商量援兵的事了。

        傅希言从他手里接过令牌,翻过来看了看,猜测道:“任飞鹰?”

        这个问题已是多余。镐京雷部主管事的令牌,已是任飞鹰独有。韦立命上任没多久就遭遇了体制改革,他的令牌上写的是“镐京分部主管事”。

        他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最终只是抓着裴元瑾的手,轻轻地晃了晃:“回去再说?”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院子,总不能老是鸠占鹊巢,害得守将有家不能回。

        裴元瑾顺从地跟着他回到房间,只是面色极冷。

        傅希言知道他正处于盛怒之中。他不善劝人,“人死不能复生”用在朋友间是一种礼仪,他们之间反倒生疏。

        难得词穷的他,犹豫了下,还是照常地分析起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可能:“阿布朗……是阿布尔斯朗?还是另有其人?”

        裴元瑾见他说话小心翼翼,主动缓了缓脸颊,解去脸上的冰霜:“应该是阿布尔斯朗,宫内很多人都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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