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2)

加入书签

李萧寒来到林月芽寝殿的时候,  她蜷缩在被褥中,正在不住地打寒颤,额头烫得骇人。

他立即从身上摸出一粒药放入她口中,  又去净房将冷水浸过的帕子搭在她额上,接着便开始给她灌水。

林月芽全程都未睁眼,  她这一日实在太过困乏,晌午一直在陪孩子玩,下午又因李萧寒重伤的事而茶饭不思,  夜里好不容易睡下,  又被夏河给叫了起来,她许久都未曾走过夜路,尤其是在深秋的夜里。

好在李萧寒的药极为管用,  不过半个时辰,那烧便退了下去。李萧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担心她高热反复,就坐在床边一直守着。

去净房换帕子的时候,  李萧寒还去看了一眼那小床上熟睡的两个小人,木糖糖睡姿肆意,  被子早就被蹬去了一旁,木鱼鱼睡觉老实,  蜷缩在被褥中的模样同林月芽很是相似。

李萧寒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帮木糖糖将被子盖好。

他坐回床边,  拿着温帕子帮林月芽擦拭脸颊,  不由想起一句话,那是在他小时候,  老永安侯曾对他说过的。

“不要总指望别人来帮你,  只有让你真正吃到苦头,  你才能长记性。”

李仲仁对他向来严厉,儿时许多事他已是记不清楚,也是后来听旁人说,他才知道。

从蹒跚学步开始,他若是摔倒,李仲仁便命人不要去扶,不管他哭得如何凶,或是身上磕破流血,也是要等他自己站起来,彻底不哭,才会命人过来帮他清洗伤口。

到后来的习字习武,李仲仁皆不会出手帮他,有一次他被剑伤了手臂,血顺着胳膊一直流到指尖,李仲仁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地道:“还有两招式未练,待练完自己去屋里上药。”                        

                            

想到这些,他不由又看向那小床。

若那躺的是他,李仲仁一定不会帮他盖被。

李萧寒冷冷收回目光,可再次看到林月芽时,心中两股不同的情绪碰撞在一起。

最终他站起身,来到小床将木糖糖踢开的被子轻轻拉上。

再次回到床边坐下,李萧寒莫名觉得心里舒畅,就好像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就在方才被忽然抽离。

他握住林月芽白皙的小手,唇角微微提起。

林月芽昏沉的时候,一直在做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大齐,就坐在春和堂主屋的床榻边上,李萧寒就在她身侧,他敞开的胸膛上,是云雨后的痕迹,而她身上那层薄薄的里衣,被撕开了两道口子。

她面色红润,抬起手臂勾在李萧寒肩头,与他虚与委蛇,说得那些话全部都是刻意的讨好,李萧寒似也没信,只是一直垂眸望着她。

她极力想要证明那些违心的话有多么真实,脸上含羞带臊地神情装得无比认真,她唇畔张开,不知疲倦地冲李萧寒一直做口型。

“侯爷……”

李萧寒身子还未彻底恢复,他双眼微阖地靠在床头上,听到睡梦中林月芽喃喃出声,他一个激灵便醒了神。

“月芽?”他伸手在她额上试温,未觉烧热,便松了口气。

可转念想到方才林月芽唤他侯爷,便不由将耳朵靠近她唇畔,细细去听她究竟在低喃些什么。

林月芽说了很多,有些话太过含糊,李萧寒辨认不出,但有一句话,李萧寒听得分外真切。

她说他喜欢李萧寒,说她不要和他分开。

这句话在李萧寒心头上轻轻拨动了一下,然而他并未露出喜悦。                        

                            

因为这些林月芽在“临终前”全部否定。

李萧寒心知肚明,如今的林月芽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对他说出这番话来,可这句话就像一壶醉人的酒,便是不愿喝,却已经被强行灌下。

他望着那还在不断蠕动的唇畔,顿觉口干舌燥,喉结也在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

窗户被风吹出响动,李萧寒瞬间回神,他不敢在和她这般亲近,准备直起身时,却没想到林月芽也被突如其来的风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由于此时距离过近,彼此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气息。

李萧寒的气息炙热又克制,林月芽却是同方才熟睡时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侯爷……”

她声音低哑,却一点也不觉难听,配着她轻柔的语气,让人听后便觉得浑身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不要丢下月芽,好不好……”

李萧寒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仅有的理智也被瞬间击溃,他俯身便将那柔软的唇畔含在口中。

林月芽一时辨认不清现实与梦境,她手臂乏力,软软地勾在李萧寒身上,而李萧寒最是了解她,不过片刻,便将她吻得更加无力,就好像被人拿了根羽毛,在她心尖上反复搔弄,让她忍不住将他勾紧,让彼此贴得更近。

李萧寒的伤口也在这时被林月芽撞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未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鲜血从纱布中渗出,四周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林月芽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仓皇睁眼时,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处,而李萧寒此刻手的位置,正如他们从前无数次行事时一样,放在她最为熟悉的地方。                        

                            

林月芽瞬间惊醒,她连忙去推李萧寒,然而手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伤口。

李萧寒疼得蹙眉,这才发觉林月芽的情绪与之前完全不同,他立即停下一切动作,垂眸望着一脸惊色的人,哑声开口:“身子可舒服些了,还难受么?”

林月芽转惊为怒,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李萧寒脸颊上。

“无耻!”林月芽愤怒地冲他骂道。

这一声没有顾忌到屋中两个熟睡的小人,木鱼鱼哼咛一声,翻身继续睡,木糖糖则瞬间抬起小腿,那两条腿就这样高高举着,过了片刻又“扑通”一声砸在床上。

大床上的两个人被这动静吓得不敢妄动,待小床上彻底没了响动,他们才齐齐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彼此。

“李萧寒!”林月芽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压低许多,“你卑鄙无耻!”

李萧寒肩头上的伤口彻底挣开,纱布氤湿了一大片血色,一滴鲜血落在林月芽坦露的胸前。

林月芽神情一顿,这才看到李萧寒肩头的伤势。

她知道李萧寒是个疯子,却不知他可以疯到如此境地,都伤成如此模样还要来欺辱她,便不禁咬牙又骂道:“疯子,禽兽!”

她一面骂着,一面又要推他,可李萧寒身子太沉,她根本推不动,在加上那鲜血还在不住地向下滴,这让她一时又不敢再去用力。

李萧寒神色不明,就这样巍然不动地看着她,那一巴掌不算轻,让他脸颊又麻又热。

“你、你要干什么,要是再不下来,我、我便叫人了。”林月芽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便不敢再开口辱骂,转而开始低声地开始威胁。

林月芽也只是为了吓唬他,若当真将人叫进来,看到眼前一幕,最后恐怕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林月芽不会蠢到搬石砸脚。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